第六十二章：离开
女人趴在地上，笑着，笑着，流着泪水地笑着。
她从来不曾想到乐无忧的举动会是如此，银河系没了。
“求求你，让他们回来，让他们回来，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我愿意成为你的奴隶。我什么都答应你。”
遍布荆棘的星球开始肢解，化为一块块细微的星际尘埃。
女人的身体也开始肢解，从脚开始，她的身体开始石化，成为了这片天地间的一尊巨大的石像。
嬴政和宙斯站在一旁，当乐无忧的视线转过来的时候，他们迅速地靠近一起，一同抵御着。对于现在的乐无忧，他们是发自内心的敬畏。若论疯狂，他们两个又怎么能够比得上呢？
凯恩的尸体从他的背包中飞出，飞向了一处偏僻的地域，那里是凯恩的故乡。望着那不断远去的尸体，乐无忧自言自语着：“抱歉，我没能遵守我的承诺。我不能为你搭建一座坟墓了。”
天上的劫云吸收了整个星系的灵气，一道雷霆轰然坠落。天地的规矩发出愤怒的咆哮。
庞大的树影顶天立地。
乐无忧傲然挺立着。
一道雷霆过后，天空的雷劫发出震耳欲聋的雷暴声，震颤着众生的灵魂。
乐无忧桀骜地望着天上的雷劫，嘲讽地笑了起来：“这个星系的十分之七八的灵气都被我吸收了，你又能够获得多少灵气呢？”
他大声地吼了起来：“若要杀我，你最起码要尊重我。”
劫云爆发了更为强大的雷暴声，整个银心的星际物质在那一刹那间被震散。
过了许久，劫云除了吼一吼之外，便没有了任何动静。许久许久，劫云发出了最后一声残喘的咆哮，慢慢地散去。
乐无忧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如果劫云能够将银河系外的灵气拉扯过来，他便能直接利用雷劫来轰开那道大门，简单方便。
乐无忧最后看了一眼嬴政与宙斯，他的身影消失在交战的地方，出现在银河系的边缘。
他的手触摸到了那层透明而又坚实的壁障。一滴鲜血从掌心中渗出，融入了这层壁障中。七彩的光华转瞬即逝，黑白交织的光芒迸发着。一扇玄奥的门从虚空中浮现，门前，两根庞大的雕龙石柱透露着荒古的气息。一层一层的白玉台阶从门前铺来，铺到了乐无忧的身前。
他抬起了一只脚，悬停在空中。他收回了这脚，转过头，慢慢地跪下，向着这片天地，自己的父亲跪拜着。双手平放在地上，额头贴在地面，在这一刻，他的内心只剩下平静，没有即将离开的喜悦，也没有彷徨，只剩下劳累。
扣地三次后，双手用力，小腿发力，他站了起来，弯腰，跪在地上，磕了三次头，依次循环，直至三跪九叩之礼完毕。
他站直了身体，最后看了一眼这片荒凉的星球。转过身，他头也不回地踏上这条白玉大道，这是当初自己选好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踏上白玉大道的一瞬间，台阶的两侧不再是熟悉的星空，而是一片迷茫的白雾。
白雾中，自己的一生以投影的形式缓缓地播放着。
走着走着，他哭了起来。
眼泪滴落在台阶上，随风而逝，仅留下了一快快泪痕。
他还是头也不回地走着。
最后一层台阶前，他的父亲在向他招手。在那一瞬间，他想要冲出去，想要回去。
在父亲的旁边，一身白色晚礼服的恒琪脸色通红地望着他，她双手尴尬地放在身前，手指头胡乱地交缠着。她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地慢慢往前走。
在恒琪的身边，忠诚的凯恩身披战甲，单膝跪地，等待着他的命令。即使面前有着刀山火海，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在凯恩的旁边，记忆中的每一个人缓缓地出现，又迅速地消失。
乐无忧摇了摇头，泪目着，苦笑着，踏上了最后一层台阶。
他站在门前，站在两根巨大的雕龙石柱前，他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平复了自己纷繁的内心，他谨慎地往前走着。
“站住。”
一声苍老的声音从右边的石柱上传来。
乐无忧谨慎地后退了一步。
石柱上的龙散发着金光，铜铃大的双眼蓦地睁开，两道金光照得乐无忧全身黄金甲。活过来的龙的鼻子顶着乐无忧的脸，那对金色的淡漠的眸子仔细打量着乐无忧的全身。
“小伙子，很不错啊！”
金龙飞到了天空，盘旋了一阵子。它落在大门前，阻挡着乐无忧的去处。
“我呆在这里的职责是考验每一个想要离开的生灵的实力，若他们的实力未曾到达标准，我便不让他们出去。”
乐无忧点了点头：“那前辈是要考验我吗？”
神龙抬起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胡须，他的爪子是六指的。
神龙注意到了乐无忧的眼神，将爪子凑到乐无忧的面前，让他看个够：“瞧瞧，我就是天地无敌的六爪神龙，好好看个够，到时候也好和外面的修士侃大山。”
“嗯！！生锈了好久了，好久好久没有和人聊聊天了，该说正事了。”
“你一身煞气，想必杀了不少生灵吧！”
乐无忧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你可能走不远，但不是没有弥补的办法，那就是多做善事，或者加入佛门，洗涤满身的杀戮以及业力。”
“若我带着这一份杀戮呢?”
“要么你疯狂，要么世界疯狂。”神龙苍老的声音高亢起来，那语气是如此地霸道，“小伙子，你是我这不知岁月中见到的第一个杀了十分之九生灵并且清醒着走到这里的第一人。很不错，真的很不错！”
“前辈，当我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什么的时候，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迷失。”
神龙满意地大笑着，他的胡须高高地翘了起来：“我主张杀戮，而我的老朋友却希望世界充满和平，古往今来，走出去的最强的一名修士也不过杀了一万人。他实际上灭了十多个文明，但在他的眼里，那些都是蝼蚁。蝼蚁不算人。”
“哈哈哈，多么可笑！比他弱就是蝼蚁，就不为生命，自欺欺人！哈哈！当初，真的是笑死我了。”
“最为关键的是，我的老朋友还帮他一把。哈哈哈！”
笑着笑着，他的声音哽咽起来，那是一种自己的道不被理解的愤懑与伤感。
神龙停止了自己的自言自语，他正视着乐无忧，正式交代一点东西：“走出这扇门，你就算是走出了这一片星域。你有两种选择，一种是通过这扇门直接到达那一块大陆尘埃上，另一种是，你自己走。你选择哪一种?”
“第二种，我想看看我一直生活的世界。”
神龙点了点头，紧接着说道：“你可以问我一些问题。”
乐无忧思考一下，问道：“这一块世界很特殊吗？”
神龙笑了起来：“当然特殊，不特殊的话我又如何能在此。这一方世界是一块用来实验的世界，至于是何种实验，我不会说。”
他停了一下，乐无忧的眼里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怎么，不震撼吗？”
“前辈，我做过另外一种打算。若这方世界是某一位大能的一场梦，我该如何从他的虚幻变为我的真实。相比于这一种设想，您告诉我的事实已经很让我满足了。”
神龙震撼地愣在原地，喃喃自语着：“我所生活的世界，我所经历的真实何尝不是那位的一场梦呢？他想我们亡，我们不得不亡啊！不得不亡啊！”
乐无忧等待着神龙发疯一般的举动。往深里想，越是强者，越不能接受这一个理念。
神龙胡乱地癫狂一阵后便停止了，他正视着乐无忧：“你让我特别满意，我可以告诉你更多的事情，甚至，给你一点儿帮助。”
乐无忧毫不犹豫地说出自己的要求：“我希望您能成为我记忆中的一个重要的节点。”
“不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点?”神龙玩味地说道。
“不是。”乐无忧拒绝了。
“可以。”神龙答应了，“我的老朋友选择了无数的生灵，而我只选择了你。我答应你的条件，作为回报，你也必须答应我的一个条件。”
“前辈请讲。”
“无尽岁月之后，若你能活着，救我们出去。”
“可以。”
“洪荒之中，吾名敖戮。”
“多谢前辈。”乐无忧深深地弯腰作揖。
“前辈，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我是这片星系的主角吗？”
敖戮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命运之子还未出现便已终结。”
乐无忧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前辈，我也将离开了。”
“踏入这扇门，你便真正地加入了那一片杀戮之地中。我期待着与你的第二次相遇。”
“一定会有那一天的。”乐无忧踏入了这扇大门，真正进入了那一片更加美丽富饶的世界。
另一条神龙显露真身，深思着：“戮，你觉得我们真的活在那位存在的梦里吗？”
敖戮不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朋友：“怎么，当时不出来，现在，他走了你出来了？对于我们来说，世界的虚幻与真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认为，我们生活的世界就是真实。你是我的老朋友，这就是真实。”
“那万一有一天他醒了呢？”
“那世界毁灭呗！”敖戮拍了拍另一条神龙的头，“想简单一点，世界都毁灭了，还讨论我们是真实还是虚幻又有何意义？”
“你觉得他能走多远？”
“重要吗？”敖戮说道，“他能走多远对于我们来说又有何用?”
“那你?”
“结个善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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