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求佛


此时正是午时,不少香客都到庙里食堂去吃斋饭,正殿空了不少。

金安宁向小沙弥递去了香油钱,然后拿起桌上供应香客随意用的香和蜡烛。

她点燃六枝香后,塞给褚卫三根,让他学自己跪坐在蒲团上。

褚卫看着手里袅袅升起的香烟,神色微微一怔。

很小的时候。

他曾跪天跪地,求神佛菩萨让他娘亲回来。

后来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他又求陪伴自己多年的那只小黄狗快点好起来,可最后它还是死在了那个冬日。

再后来,他问神佛菩萨能否让父亲对他多一些关爱。

结果是父亲一次又一次地责罚和冷漠。

什么神佛爱世人,都是骗人的。

自此,他便不再祈求过上天。

直到今日——

他看着大雄宝殿之上庄严肃穆的佛像,他敛起身上的懒散随意,撩起衣摆跪在蒲团上。

可他还是愿意为小傻子赌一次。

佛祖在上,愿您保佑我身边这位姑娘,平平安安,喜乐无忧。

褚卫把香插进香炉里,重新伏低身子,郑重磕头。

金安宁拿起签筒时,看见小炸王一脸虔诚,不免觉得稀奇。

她还以为按照他的性子,敷衍她一下就是了,谁知他还真的认认真真地上香。

她双手抱住签筒,闭上眼摇起来。

清脆的声音在殿内响起,直到一根签落地。

她没有去捡,而是拿起杯珓握在手心,闭上眼晃了两下,松开。

一正一反。

是这个签。

她把杯珓放回去,拾起签去取签文。

“第十六签……找到了。”

野鸟归巢笑渐开,秋期寒雀自飞来,工夫直待春来好,织出红罗任剪裁。

旁边便是解签老和尚。

金安宁拿着签文走过去时,老和尚摇着老旧的蒲扇,抬起头露出张慈眉善目的脸。

他接过签文,看了眼问:“姑娘求什么?”

金安宁想也不想:“财。”

褚卫站在边上,闻言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神色。

老和尚笑笑道:“姑娘是个自带财气的人,不用问,财源自然会来。”

金安宁心中一喜,她果然是个赚大钱的命。

不过——

她看向老和尚,真诚发问:“那这签文还有别的涵义吗?”

老和尚观察她样貌后,笑答:“此签告诉你,至亲分离自有相聚时,莫着急,花开自然来。”

至亲?

她的家人都不在了,哪里还有至亲?

她还想多问,老和尚摇了摇蒲扇,示意言到此,不能再多透露了。

金安宁只好将签文收进袖子里放好。

她转身侧头看向褚卫:“你要不要求一签?”

褚卫懒懒展开折扇:“爷不需要。”

老和尚抚着胡须看他:“年轻人,贫僧可以给你看看面相。”

褚卫轻嗤一声,金安宁见他就要在神佛面前口出狂言了,立马捂住他的嘴,朝老和尚笑道:“看!我们看!劳烦大师了。”

小傻子都这么说了,褚卫不好驳她的面子,心不甘情不愿在椅子坐下。

老和尚认认真真端详他的脸,在他快要不耐烦时,笑着开口:“施主面相很好,有贵人相助,历经坎坷后,今后边都是坦途。”

褚卫挑眉哦了声:“那小爷寿命能有多长?”

老和尚却答:“子孙满堂,富贵平安。”

这话落在褚卫耳里,除了荒谬,只剩荒谬。

他起身,摇摇头道:“老和尚,你少在这里坑蒙拐骗了,多去敲敲木鱼念念佛吧。”

老和尚并不生气,摇着蒲扇笑道:“如果施主不信,明年这时候再来找贫僧。”

褚卫没搭理他,拉着金安宁就往外走。

只有金安宁回头冲老和尚笑着高声道:“那我们明年再来还愿!”

话刚落,她就被拽出了大殿。

褚卫没好气道:“人家胡说八道你也信啊?”

金安宁挣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人家说吉利话送你,你还不高兴啊?而且这位大师,很少开金口的,咱们也是今日运气好才遇上他,我劝你还是少说两句,省得坏了这运道。”

褚卫是一个字都不信,但最终还是没有再开口吐槽。

“回宅院还是去哪?”他挑起眸眼问。

金安宁看向远方日薄西山,本该回去,但她心里隐隐有什么事在牵挂着。

“青光不是说,小秤砣在小宅子里藏了什么人,走,去看看。”

褚卫扬了扬眉,跟上去。

东城春雨街。

两人一出现在街巷里,就有些不怀好意的浪荡痞子想要过来找事,褚卫只一个眼神看过去,对方就被慑住,定在墙角一动不敢动。

待两人走远,小啰啰问道:“头,咱们为什么要怕他们,看这一身打扮,准是头肥羊。”

为首之人一脸深沉道:“瞧见那个穿黑衣的没?他一抬手,我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宁可错过,也不赌那一丝可能,咱不打无准备之仗。”

小啰啰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头头横霸春雨街的秘籍了!”

青光领着两人到一座不起眼的小宅子前:“就是这里了。”

褚卫抬了抬下巴:“去敲门。”

青光叩叩叩三声,里面传来一声应答,过了会脚步声渐近,门从里头打开。

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厮探出头来,看见金安宁等陌生面孔,防备地把门板合小些:“你们找谁?”

金安宁上前道:“我是金三公子请来的郎中,说是有病人,需要诊治。”

小厮听到自家主子的名号,对方又道明来意,放松了下来,他让开身子:“你们进来吧,不过请说话小声些,不要打扰到我家公子。”

几人进门,宅子很安静也很干净,院子里除了一口井放了两盆花,没有多余的东西。

金安宁跟在小厮身后问道:“病人如今是什么情况?金三公子没有跟我细说,只让我自己过来一趟。”

小厮红了眼眶道:“我家公子昏迷了大半年了,如今连水都喂不进去了,恐怕、恐怕时日无多了……”说着忍不住抹泪。

公子?

那就是男的。

大半年前……

这个时间让金安宁心里产生了种荒谬的猜测。

她脚步不由加快,一入房间,她就迫不及待撩开帘子往里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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