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四皇女的成年典礼（中）
当皇帝和四皇女落座后，吵吵闹闹的会客厅终于安静了下来。
林一和艾琳坐在角落——那位管事真的更换了奥尔西尼家的位置，原本身为皇女一派的艾琳应当坐在最靠近塞西莉亚座位的那几个位置，阿尔塔祭司和那位男性骑士的中间。不过如今那个抢眼的位置上坐着一位艾琳的亲族，他面对这等场面有些诚惶诚恐，只能埋着头看着眼前的镀金餐具。
林一的身边除了艾琳，其他的基本都是不认识的贵族。不过从金发少女时不时和那位领头的家主聊上几句，以及其他人毕恭毕敬，甚至不敢直视他和艾琳的模样来看，这张桌子上坐着的大概都是奥尔西尼家的附属家族。
最起码没有什么奇怪的贵族上来没话找话，这种尴尬的情况其实对林一来说再好不过。
侍女们不断穿梭于人群之中，她们为每一张桌子上的贵族提供了一杯葡萄酒。杯子由银制成，上面有着相当精细的雕刻，林一试着尝了一口，发现这种葡萄酒比起他以前喝过的要淡上不少。
......所以说这是自助餐式的宴会么。
正当林一打算询问艾琳有关这次宴会的具体情况时，落座于最高位的皇帝举杯站起身来。此时距离较近，林一能进一步观察下这位皇帝陛下。他身材高大，脸部线条十分明显，但能看得出他年轻时也是位相当英俊的男人。皇帝有着一头被梳到后脑的黑发，头上黄金和宝石打造的皇冠在蜡烛的光芒下闪闪发光。
不过，这位皇帝看起来有些精神萎靡，他苍白过头的皮肤配上主色调为黑色的华服，看起来更加吓人。林一注意到他的左手正支撑在面前桌子上。
“我的臣民们，我感谢你们于今日前来参加我的女儿，塞西莉亚·法琳娜·埃德瑞丁兰的成年典礼。”皇帝用还算雄厚的声音说道，坐在他身边的塞西莉亚站起身来朝着宾客们示意，皇女的头上也多了一顶更加简单的小型皇冠。皇帝慈爱地看了身边的女儿一眼，他深吸口气，锐利的视线掠过整个会客厅。
“那么，请允许我在典礼开始前先说几句......”
不出林一所料地，皇帝随后便开始了长达十分钟的演讲台下也随之渐渐热闹起来。说实话，这个皇帝的演讲水平着实一般，林一仅听了两句便失去了兴趣，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皇帝身边同样站着的塞西莉亚。四皇女也陪伴着父亲站在主座前，她右手端着酒杯，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的宾客。
“皇女殿下，真的越来越像那位皇后殿下了啊。”“是啊。”
林一听到同桌那位家主小声赞叹了句，他身边的夫人赞同地点了点头，坐在家主左边的小女孩则一脸崇拜地看着台上那位女神一般的皇女殿下。
而在主座之下的，是两排相对着的长桌。坐在左手边的塞西莉亚的身边自然是林一见过的几名权贵人物，而坐在右边的那些人，林一倒是一个都不认识。
有困难找艾琳，林一趁着同桌的贵族都聚精会神地聆听皇帝陛下的教诲时，戳了戳金发少女的手臂。后者一脸疑惑地看了过来。
“怎么了？”
“那几位坐在阿尔塔祭司她们对面的贵族是谁？总感觉相当了不起的样子。”
艾琳小声地问道，林一朝着那几位贵族男子所坐的方向怒了努嘴，艾琳先是疑惑地看了过去，随后她一脸紧张地伸出手，捂住了林一的嘴。
林一：“？？？”
“那几位可是皇子殿下，赛莉的兄长们！幸亏这一桌都是我们家族的人，要是被别人听到了你刚才的话该怎么办！”
或许是两人的姿势显得太过亲密，坐在同一桌上的几位贵族都用好奇的目光看向林一。金发少女红着脸咳嗽了声，她松开手，把自己的座位朝林一身边挪了挪。
“......林一你又有什么问题要问了对吧。”
“是啊......为什么我觉得塞西莉亚的兄长们很像那位皇帝陛下，而她则完全不像她的家人们？”林一盯着那三位皇子的黑发，问道。
“你居然连这都不知道么......赛莉她的母亲，是陛下的第二任皇后。”
“话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能知道你们这边的皇家事情啊......等等。也就是说，塞西莉亚和那几个皇子，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吗？”
艾琳点了点头。
“皇帝陛下的第一任皇后在生下三皇子时因难产而死，陛下便在皇后葬礼结束后第二天和法琳娜家的大小姐——也就是赛莉的母亲联姻，随后便于第二年生出了赛莉。”
呜哇，超级恶劣的男人，这个皇帝是异世界版的亨利一世么，简直就是个大猪蹄子。
“随后皇后殿下在赛莉五岁时因病去世，皇帝悲痛欲绝，就没有再立皇后。”艾琳小声地说道，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塞西莉亚身上，眼中充满了温柔之色。“我小的时候，曾在皇宫中见过皇后殿下几面，她当真是十五年前的帝国第一美人，就像现在的赛莉这般动人心魄。”
“所以，在她去世后，皇帝陛下便对自己的小女儿百般宠爱。也许这种举动引起了那三位皇子的不满，他们孤立了赛莉，有时甚至会捉弄自己的妹妹。身为赛莉小时候唯一的朋友，我知道她根本就过的不快乐。”
“所以她才会觉醒出冰雪属性的神赐......魔力吧。”
林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身为新时代的独生子女，他对于家中有着兄弟姐妹是怎样的一种感觉都十分模糊。不过想起皇女那冷淡似冰的性子是那三位皇子间接造成的，林一突然就有点想揍人的冲动。
“......跟我详细说说那三个皇子。”
“唔......那位坐在皇帝陛下下方的，就是大皇子威廉·兰斯·埃德瑞丁兰。他今年已经二十八岁，封地在帝国北方的塔斯城。威廉皇子掌握着相当多的兵权，他参军后被陛下调遣至北方，协助北境守护瓦伦丁公爵守卫帝国的边境。”
林一看了眼那位威廉皇子，他是一位冷峻的男人，虽说相当年轻，脸上已经有了军人才会有的肃杀之气。大皇子正小口小口地品尝着酒杯中的酒，他身后的贴身侍卫全副武装，吓得负责为大皇子添酒的侍女不断发抖。
那么，坐在大皇子右边的那两位长相有些相似的皇子就是老二和老三了。此时他们两人全然不顾自己父亲的讲话，不断谈笑着。年长一些的那位正和怀中的女伴用同一个酒杯喝酒，而最小的那位三皇子则一边接着兄长的话语，一边好奇地四处张望。
不过，不知是不是错觉，林一觉得他注视塞西莉亚的时间，长的有些问题。
“那两位就是二皇子理查德·兰斯·埃德瑞丁兰和三皇子约翰·兰斯·埃德瑞丁兰。如果不是必要的话，我实在不想谈论他们。那就是两个人渣而已。”
“我突然觉得刚刚被你训斥有点亏......”
艾琳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尽可能地压低了声音。金发少女的脸庞上满是厌恶的神色，能让脾气很好的艾琳都说出这种话来，林一不用想也知道这两个皇子大概都干过什么荒唐事。无非就是飞扬跋扈，喜好女色之类的标准废柴皇子设定罢了。
但是，并不能排除他们有扮猪吃老虎的可能性。
“二皇子和三皇子成年后，陛下赠予他们西边的封地——两座帝国西方最大的城池。大概是年龄相仿的缘故吧，这两位平日里走的也很近，他们的大哥看起来反倒像是个外人。”
“嘛，年龄差太多是这样的。”
那位三皇子出生于塞西莉亚一年前，虽已成年，其实也就是个小屁孩而已，和他年纪相仿的二皇子想必也就和林一自己的年龄差不多。自小便过着富贵奢华的生活，父亲又是一个女儿控没心情去教导儿子们，这两个皇子不学歪才怪。
不知为何，林一突然想起了几天前塞西莉亚不经意间说过的一句话。
——不，我恐惧的可不是这些。
皇女恐惧的究竟是什么？林一大致有了个猜想，他再度看了不远处的塞西莉亚一眼，此时皇帝的讲话已经结束，两人高举酒杯，朝着满堂的宾客敬酒。林一赶忙学身边的艾琳举起酒杯，并把葡萄酒一饮而尽。侍女们走上前来，为客人们重新倒满酒。
“那么，帝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应该就是那位大皇子了吧。”
“不，”不出林一所料地，艾琳摇了摇头，喝了一杯酒的金发少女脸颊微红。“埃德瑞帝国没有第一顺位继承人这种东西。”
......果然又是这种展开么，皇位纷争，权力交替。
“那么塞西莉亚她......”
“这些问题我觉得你去问她本人比较好哦，我想赛莉她大概也要和你好好地聊聊了。我们先把这次宴会熬过去再说。话说林一，我在魔法上还有一些问题搞不懂，回去后你帮我看一下......”
“你这个大小姐居然用‘熬’这个字眼......话说我自己其实不懂魔法的啊喂。”
“你不是有神明大人赐予的神器么。”
金发少女斜着眼，无语地瞪了林一一眼。和林一相处了这么久，艾琳也不由自主地学会了些新词汇和吐槽这种说话方式。林一翻了个白眼，“好好好~”地说道，两人便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宴会的正中央。
就在此时。
“喂喂，听得到吗？”
熟悉的悦耳声音，在林一的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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