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遗忘成全
阮逸辰大概天生带有狗屎运，自己惹不起。
孙芽尴尬的从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阮逸辰怀中挣脱出来，把蜷缩着的手指松了开来，彻底放弃。
随后蹲在地上，看了看方志说道：“你帮我把人送回去吧。”
“小芽，可真是好狠的心。”阮逸辰虽然觉得自己好像打赢了一场毫无硝烟的战争，但是好像也无法特别高兴。
孙芽说舍弃就舍弃了，真是个利落的女子，如果以后她知道那些事情后呢，是不是也会很利落的舍弃自己。随后阮逸辰将自己胸口的符咒又妥帖的按了按，幸亏他早有准备。
斐济听见外面乒乒乓乓短刃相交的声音，走出屋子看着来人问道：“阁下来此有何贵干？”
飞鹰即刻收了短剑，一脚踢开了一个从背后飞来的方府暗卫，对着斐济淡淡的回道：“我家王爷，让我把你们的主人送来。”
随后他后面跟随着的王府侍卫，将方志从肩上放了下来，方志身体软绵绵的，斐济皱了皱眉头，点头接过：“多谢。”
随后飞鹰也不停留，直接从房顶飞走了。
斐济看了一眼方志，只知道他从皇宫出来后，就直接去的孙宅：“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孙宅留守的暗人跪地说道：“都怪属下无能，孙姑娘突然失踪，少爷让我们去找人。人最后找到了，孙姑娘和阮王爷在一起，少爷进去后，我等一直留守在屋顶。”
“哦？”斐济的眼睛亮了亮，奇怪，以方志的功夫很难被人弄晕到毫无知觉。
斐济将方志放到了床上，随后替他盖上了丝被，转身看着窗外的月色，刚才还是清朗的月色，如今却是乌云闭月。
方志皱着眉头，翻着身，陷入了久远的沉思中。
“是你救了我？”
“是啊，不用客气，我救了你，以后就是你的恩人了，你以后是要报答我的，可千万别随随便便寻死了。为了救你，我可浪费了不少银子，还偷了姐姐梳妆盒子里的钱，幸亏没被姐姐发现，否则我都要少一层皮了。”
那是破庙中的第一次相见，她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而他刚从天堂掉入地狱的深渊，连爬起来的勇气都没有，只想一心求死。
“原来你叫方志啊，那我叫你阿志哥哥可好？”
“阿志哥哥，烧鹅要不要，我留了半只给你。”
那些在破庙中修养的日子，其实当初钱韫很快便找到了活下来的他，而自己却不肯走了。
“阿志哥哥，谢谢你，这是我给你的送别礼物。”
“阿志哥哥，此去经年，山高水长，祝你归来仍是少年。”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离别时的那首歌，小芽唱的真好听，从未想过世上有如此应情应景的歌曲，此曲只应天上有。
“阿志哥哥，小芽愿意陪你去郢城，想要的必须要有舍弃，想得到的必须要有牺牲，世道不是一直如此。”
那日的松林告白，他是第一次亲手杀人，心中的愧疚感布满了他全身的每一处血液，那原本弄墨画画的手，第一次拿起了杀人的箭。
若不是孙芽的劝解，他也不会走出如此远，往后手上沾的鲜血和人命，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不曾少过。
“阿志哥哥，陪我去看烟花好不好？”
“阿志哥哥，再见。”
随后孙芽的容颜瞬间破碎，化成了点点火星，燃烧在他的整个梦境中，最后化为了尘埃，飘散而去。
小芽不要走，不要走，阿志陪你去看烟花，不要离开阿志！
他在地狱啊，在熔岩啊，他翻不了身，也走不出去。
方志突然惊醒了，头疼欲裂的感觉过去了，他看着站在他窗前的斐济说道：“我这是怎么了？”
斐济思索了片刻，最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暗卫送你回来的时候，说你出了椒书房后突然晕了过去。”
“哦。”方志下了床，走向书桌：“我们成功了一半。”
斐济突然欣喜道：“难道……”
“皓帝任命我为新的尚书令，改革科举。”方志说的轻飘飘的：“我需要现在所有官员的档案，包括出生交友等一切细枝末节的消息。”
斐济点了点头，试探性问道：“你刚才怎么晕过去了？可是发生了什么？”
方志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记得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中，在他的脑海中远去，自己想怎么抓都抓不到，就像沙子一样，越是想要抓紧，越是溜走的快，他的头很疼，刚才睡得很不安稳。
斐济哦了一声，不记得了，他的眼神一闪，不再言语。
此时的川香阁包厢中，桌上摆了些瓜子、茶水和糕点。
“月影无双，美人无双。”阮逸辰喝着酒，嘴里喃喃着：“原来世界上还真有奇人异事，比如你。”
孙芽抬头看了看窗外，这月亮都被乌云遮住了，哪来的月影。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孙芽无奈的问道。
“小芽其实隐藏的很好，直到上次的欢迎宴会，你幻化的舞娘，本王才猜出来。”阮逸辰回答的很诚恳：“如若不是修行之人，该不会幻化之术，因为本王碰过，那肉体有着真实的触感，不像是乔装之术。”
这人精，感情当初他的咸猪手，是为了验证他的想法啊，果然玩不过，认输，认输。
孙芽也倒了酒开始喝着。
“我活一世便护你一世安，小芽，这是我的心里话。”
那是当初刚到郢城时方志的告白，她曾经有过一丝的心动。
“小芽，只要不是拒绝，一点机会都不给就好。”
当初的孙芽是想过要逃跑的，想过有了启灵珠，不是回不去自己的时代，她曾经有过纠结，不过当初被方志说他愿意放弃，而蒙蔽了双眼。
阿志哥哥，你真的能放弃么，牺牲了这么多无辜的人，曼绫姐姐的父亲、碧烟和柳丝；还有就算不是恶人，你也要杀的完颜烈。
已经改变了这么多人的命运，其实已经不是你一个人，说放弃就能放弃的了。
阿志哥哥，你没有这个觉悟，那小芽替你做吧。
如今，彻底放下了。
“阿志哥哥，我成全你。”孙芽晃了晃酒杯里的酒，随后一口闷下。
我们之间隔着太多的阻隔，你有你的复仇大计，我有我的回家之路。
应该如钱韫当初说的那样，就当我们不曾相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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