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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三章:九日谈(六)


  普罗城的智慧究竟是什么,在古老的普罗城墙之上记载了许许多多名流的格言,在深夜之时会有无数古堡散发的强大气息,亦或是翱翔与云霄之上的龙骑士,还是这复杂且深奥的文明聚集体,云游子沉思良久,深夜之下的嘴角微微一翘,他喃喃道:“阴谋。”

  唯有阴谋在普罗城内才是真正的智慧源泉,也是这个古老城邦最为厉害的锐器,杀人于无形之中,甚至能让任何强者为之退步。

  那位剑者真的死了么,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遥远的夜空,甚至听不见一丝惨叫与哀嚎,可他的气息的确消失了,从有到无,仿佛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云游子思绪通畅,不觉露出一丝笑意。

  “你真的不打算替他复仇?”

  如此认真的语气,向来阴险狡诈的他从来不曾拥有,尤其是那一双真挚且愤怒的目光,似乎还闪烁着点点泪花,女上人脚步一顿,眼中的骇然与惊异一闪而逝,可很快便变为了面无表情的冷漠,犹如一座冰山般令人不可接近。

  “不,如果你愿意送死的话,我不介意送你一程,但如果要我陪他一起,那绝对不可能。”

  少女的语气已经有着难以撼动的坚定,她语气之中满是自私的坚决,的确如此,如果用生命的代价去替人出头,那的确与一位上人该有的智慧冲突。

  少年悄悄低头,他双手紧握成拳,眼中的不甘比普罗城的黑更为深邃,这是一种浑然无半分虚伪的痛苦,那位背负剑者的死亡似乎给了他很大打击,少女悄然上前,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这似是一种无形的鼓励,令云游子微微一愣。

  “真正的希望不会断绝,我们只是暂时放弃了报仇与希望,但他们永远存在,有一天会重新向我们走来。”

  “哪一天……”

  云游子微微抬眼,眼中的目光已是多出几分沉稳。

  这仿佛一种无形的蜕变,在经历了大灾大难之后,终究完成了属于自己的改变与心声,云游子甚至毫不怀疑自己如今的强大,就算是面对真正的生死,也有足够的勇气去承担。

  少年眼神坚定,用力点头,女上人不知说了什么,却让他原本下沉的嘴角险些又悄然上扬。

  黑夜不可知,永远看不透的黑暗隐藏着太多秘密,一处古木参天的森林深处,隐约传来诵经之声与向神灵祷告的虔诚与圣洁。

  “第一日,不速的外来者行走在普罗城街道之上,他们看见了文明,发现了文明,获得了文明。”

  “第二日,普罗城的外来者变本加厉,他们收拢了原住民的信赖,获取了不幸者的帮助,他们对古老的文明心怀忌惮与敬畏,尽管这是背叛的前兆。”

  一位手捧书卷的白袍男子沐浴月光,在一座古老教堂之中深深祷告,他的语言似乎是一种古老的传承,音节晦涩奥妙,看似平淡的每一个音节之中,却又蕴含着独特的韵味与深奥,细细深思,似乎更能发现此人与他口中之言的高深莫测。

  此时此刻,他缓缓屹立在一片琉璃多彩的宗教式天窗前,那巨大的天窗之上印刻着古老神灵降生出世的传说,一道温和月光透过这神秘气息浓郁的古老天窗,轻轻落在他洁白无暇的长袍之上。

  这位似年轻似沧桑的男子缓缓翻动手中书卷,面庞之上的表情从微笑一直变为了平淡,再到如今,那一眉一角之上,竟是隐约出现了难以言喻的阴沉与愤怒。

  “第三日,不速之客挑衅天族之人,并与被诅咒的天族相识在一处城墙之上,风雷大作,云起天穹,天族之人再一次厚颜无耻的炫耀自身强大,最终与不速之客达成和解,悠然且罪恶的离开。”

  “第四日,不速之客知晓得水榜单的存在,笑而不语,眼中想奸诈与阴险犹如春风吹过般了无痕迹。”

  “第五日,普罗修斯家族和善的邀请,希望得到外来之人的尊敬与爱戴,并配之以强大的骑士与仆从,结果……骑士死于非命,那古老的世界之剑被打断,失去了一切光辉与荣耀,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白袍男子的声音在肃穆教堂之内悄然回荡,古朴的天窗,神秘的神灵,还有犹如一双阴柔女子双手般抚摸一切都月光,在这一刻似乎全都聚集在了这位白袍男子身上。

  “不要停下,亲爱的理德华先生,你的存在于手中羊皮卷一样,都是我们普罗修斯家族最大的荣耀之一,尽管难以启齿,但我们必须知晓外来者的无礼与邪恶。”

  骤然之间,犹如一团璀璨的太阳升起,整个教堂被炽热而强烈的光辉照耀的一览无余,隐约之中,这炽热骄阳之内似乎端坐着一位强大的身躯,他看不出男女老幼,却犹如神灵一般散发着强大威压,白袍男子却毫无压力一般轻轻施礼,继续翻动手中雪白纸张组成的无字之书。

  “第六日,亵渎普罗修斯家族的始作俑者发现了自己闯下的滔天大祸,他看见了得水榜单之上的一位存在消失,那正是我普罗修斯家族的骑士之一。”

  话语至此,那屹立在宗教神灵之下的白袍身影嘴角闪过一丝微妙的笑意,他似乎知晓这一切发生的起源与经过,更知道他们本该到来的结局。

  真正结局往往不是结局,至少在普罗城之内,唯有能让普罗修斯家族为之欣喜的结局,才是正确的结局。

  “第七日,不速的外来之客第二次斩杀了普罗修斯家族的高贵骑士,并将他手中的世界之剑斩断,虚伪与谎言是天下之恶,然而这位外来之人捏造事实,并私自伪造了诋毁普罗修斯荣耀的书信,他在苦苦追寻并不存在的凶手,殊不知自己已是罪恶与妖魔的化身!”

  “第八日,不速的外来者又一次大起杀心,野蛮且无礼的行为终究得到了邪恶的制裁,仁慈的普罗修斯并未动怒,依旧犹如父亲般宽厚与和蔼,不速之客冲入更为喜爱杀戮与玩弄他人的古老势力,那是普罗城最为恐怖的死地之一。”

  白袍男子的话语渐渐急促这一切已经快要到达一个高潮,真正的起伏跌宕,却又记载了一位不速之人从兴风作浪,思议杀人,再到如今即将破灭的事实,这位男子悄然合起手中的羊皮古卷,并将他贴在心口之上。

  他面容虔诚肃穆,凝望高高在上的神灵天窗,那似是古老的天使从云端而落,践踏于妖魔头颅之上,长剑所指之处,已将无数罪恶洗涤一空,白袍男子缓缓闭眼,以不可闻之声悄然呢喃。

  “第九日,罪恶的身躯从云端坠落,该灭亡之人迎来了真正的惩罚,普罗修斯家族的仁慈终究没能唤醒这位迷途之人的希望,他从那罪恶之地死去,被无数乱刀砍死,被无数长剑戳破,被更为邪恶的力量击溃,普罗修斯应当忏悔,我们见证了一切,却无法改变……”

  这位白跑男子一言一行皆有莫测波动,当他微笑的打开手中古卷之时,原本空无一物的雪白纸张之上竟多出了斑驳字迹,他微微一笑,朝着身后之人轻轻施礼,道:“尊敬的普罗修斯阁下,九日谈的最后一部‘罪约’已完成,其中记载了一位迷途之人从作恶到不得善终的悲惨故事,且发人深省,更为重要的是……这依旧是您一手谱写的少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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