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曲灵犀舞

　　春季的浚稽山，此时正是春光最好的时分，百花齐放，春意盎然。潺潺的流水还有些冷冽，冰雪初化，清甜回甘。

　　浚稽山北，山脚下，茶棚。

　　“浚稽山北峰，一般都走前山，道路坦荡，采灵果、狩猎都从这里上山。但只能止于山腰，再往上便是峭壁，无法攀登，所以我觉得李陵将军他们应该是从后山上山的……

　　“

　　夕霏向清雨和翁君邑介绍着浚稽山，商量着待会儿的上山路线。

　　“后山有一条路可到山顶，但听说从来没有人登顶过，这条路也是用性命探出来的，死伤无数，阿爸说再往深山里面走，山路料峭，入夜之后黑暗无边，还有很多凶兽，能进难出。”

　　此时，远远走来一群年轻男女，有清流、清衣等空岐山门人两男四女，随后还有一对中年男女，均紧身青衣，手握黑色宝剑，干练素净。

　　待他们走近，清流便直接向清雨走来，面带微微笑。

　　他虽然奉师命前来浚稽山查探蜉蝣伤人事宜，其实和清雨要查的并非同一事情，但他担心清雨孤身犯险，所以便同时上山，想着相互有个照应。

　　他还介绍了另外两人，也是来查蜉蝣事宜，原来是元灵门下。

　　夕霏不由多看了几眼，元灵门两人穿着朴实，一身青衣，面容谦逊，便生出几分好感，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向他们了解一番魂玉的事情。

　　说话间，茶棚中又站起来七八人，是青仓国遥水城诸葛府上，前日里蜉蝣隐匿于遥水中，伤了若干人，现在都昏迷不醒，他们也是专程来查。

　　众人合在一起，便还原了蜉蝣伤人的大致情况。

　　按理，蜉蝣在陆上不过也就是一日的寿命，在水中方可活数年。

　　蜉蝣这种昆虫，自上古便存在，从来没有出现过伤人的情况，毫无攻击性。而这些蜉蝣，在遥水城水中伤人，在黄北镇、崇明镇，在陆上伤人。

　　它们的共同点便是攻击力强、生命力强。翅膀强劲有力，瞬间便可出现和消失，速度惊人。脚爪原本纤细，而这些蜉蝣，脚爪锋利如刀，划在人身上血流如注、深可见骨。若是被咬伤，则身中妖毒，理智全失，撕咬他人，最终发狂而死。

　　经过讨论，众人发现，这浮游伤人都是沿着遥水沿线，自浚稽山而终止，而且没有经过扶灵城。

　　也就是说，从后山顺流而下，进了遥水河，再沿河逆流而上，袭击沿途的城镇。而扶灵城靠近前山，刚好错过一段河流之后才引流入城。

　　奇怪的是，这些蜉蝣不顺流而下进入珞国，反而逆向而行去往青仓国，这是缘何？众人谈论许久，也不知原委，商议之后，便向浚稽后山出发。

　　一行人加起来大概已有二十余人，各自保持队形，前后进入后山。

　　后山着实较前山更富有野趣，可能因为人迹较少，进山的路十分狭窄，只能容下三人并行，所以速度缓慢。沿途一路无异，行走了大概几柱香的时间，便看到了前方巨石林立，硕大的石头形状各异，堆砌在一起，煞是壮观。

　　众人发现，其中已有四人并肩而立，正仰头看着天空。一人微胖，三人面戴青铜面具，正是齐恒一行。

　　还未待众人走近，齐恒一行就转身看着他们慢慢走到中央。

　　有些人便抬头看天空，想知道他们之前在看什么。巨石阵顶上，露出明朗的天，蓝天白云间飞过鸟儿，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

　　然而境界已到筑基期的翁君邑、清流，固元期的元灵门两人元行道、元修蓝，却发现，青天之上，似有硕壮的数只蜉蝣，向着远方浓密的树林飞去。

　　夕霏认出齐恒公，又见到戴着面具的三人，不由一惊，他们怎会来此？

　　这一看不打紧，她的目光逐一扫过几人，眼睛便对上了齐公右侧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

　　他冷冷的目光似乎夹杂着雷霆万钧，似乎又有可以将她凌迟的不满，夕霏心中一颤，这边是那日被她戏弄揭下面具的男子，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清流见是齐公一行，便走过去见礼齐公，深弯腰做了一揖，然后说，“我等要上山顶，不知齐公是否也是登山？”

　　齐公将他扶起，淡淡的说道，“我们出来登山，再走一会，就差不多回去了。”顿了一下，又道，“浚稽山北峰历来险峻，没有三五日，怕是登不上顶的。这山上到了晚上寸步难行，还可能有妖兽，如此危险，你们为何要登顶？”

　　清流也不隐瞒，如实告知，“我等在查蜉蝣伤人之事，近期多个城镇被蜉蝣袭击，经查访之后，我们发现，怕是蜉蝣老巢便在这山上。”

　　齐公也不追问，逐一望了望巨石阵中的众人，然后又侧头望了望右侧的戴青铜面具的男子，他幽深的目光正注视着夕霏。

　　齐公走过去，在他身侧耳语一番，男子目色暗沉，似乎在思索，须臾间，他便转身向巨石阵出口方向站立，正是葱郁浓密的树林。

　　“走吧，那我们便同行一段。”齐公看着他转身的方向，迈腿便快速越过他，向树林前行，其他两名戴面具的男子均随后跟上。

　　众人一行继续前进，前方树林全是高大的参天大树，看得出宏伟的树木接踵而立，静默无声，高达两三丈。越是接近树林，越来越多的蜉蝣在空中盘旋，然后像黑色旋风一般，汇聚到了林中深处。

　　当他们走进树林之后才发现，静谧之中传来潺潺水声，循着水声便进入了树林深处，眼前的情景让众人大吃一惊。

　　只见树林之外一条清澈小溪由上往下蜿蜒曲折，而上游，目光所及之处密密麻麻成千上万只蜉蝣自水中延展到岸边，又盘旋成团越来越大地飞向一棵巨大的树，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枝干上覆盖了黑色成片的蜉蝣。

　　蜉蝣由小及大，水中每一只都有三指粗壮，似鸟儿一般大小，整棵树上全是小蜉蝣，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样巨大数量的蜉蝣，遮天蔽日，盘旋在上，大家不敢再继续往前，怕惊扰了蜉蝣。便就地商议。

　　“这许多的蜉蝣，我们如何杀的完？”刚才茶棚中结识的诸葛家的一男子，有些焦急的问。

　　“若是我等与其厮杀，定是无法杀光的，而且它们异常凶猛，我们是否能全身而退都不好说。”

　　“那用火攻？”

　　“不行，这树林如此密集，若烧一棵树，定然会引起树林大火，而且蜉蝣有翅也可以飞走，很难烧尽。而水中的蜉蝣，火攻也烧不了。”

　　“那如何是好？这些蜉蝣还会继续危害下去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直找不到办法，眼看已近暮色。

　　“各位，既然这蜉蝣如此祸害，老夫便助大家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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