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老对手
陆一明和金眼小牛犊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退开二步，各自开始做起这套广播体操。
初时，每一个动作都不容易。
断续，不连贯，最要命的是，无法与筑基功法的调息步骤相吻合。
总是觉得哪里别扭，但又说不上来。
二三个时辰过去，一人一牛都觉得，比平常打猎一整天都累。要不是那股芳香之气有提神作用，怕是要一头栽倒。
但是冰山毫无动静，并没有打算进一步指点的意思。
他俩只好草草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
好在前一日的异兽肉还有储备，也就没心思出去狩猎，吃完顾不上睡觉，又一头扎进广播体操修炼起来。
这一练就是三日三夜。
陆一明稍稍感觉熟练了一些，能够连贯地做完一整套动作，但是距离雪牦牛所说的快之精髓，还差的远。
但是越练越觉得，这套拳法与功法，简直匹配得天衣无缝，不可分割。
随着每一次拳掌，腿脚和身体各部位的运动，体内气息被充分地调动起来。
当吃下异兽肉之后，那股膨胀的热流涌遍全身，陆一明克制住想要奔跑的冲动，一板一眼地练拳。
初时仍然速度很慢，但是随着热流涌动，出拳速度也慢慢快起来，有一次劈腿，竟隐隐夹杂风声。
不需要奔跑，通过这一套体操，热流同样能够被化解，并储入气海。
金眼小牛犊同样进步飞快，因为没有像陆一明那样走过弯路，所以他修炼得更为顺利，灵胎青光灼灼，仙气飘然。
陆一明不由得感叹。“看来修道之路，各凭天资，并不是只有人族才是最聪明的。”
金眼小牛犊得意洋洋。
“从前，我们被称为圣牦牛兽，可不是一般的动物。”
陆一明轻笑一声。
“从前，我只是一个庶人，来自庶人世界，连成为修士的资格都没有。”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冰山化去，雪牦牛的声音传来。
“你是一个庶人？”
随后他仔细看了看陆一明，不错，灵胎虽已成形，但还是可以看出原来的莽元石山痕迹。
雪牦牛有些诧异：“昀虚那个家伙，肯让你入山门？”
陆一明耸耸肩，自嘲地笑笑。
“原先是不肯。但我把神祗娘娘搬出来，说众生平等，他也不好辩驳。最后我通过了淬炼三关，所有人都没话说了。”
金眼小牛犊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出现不曾有过的钦佩。
雪牦牛则不言语，深沉的目光，静静落在他脸上。
陆一明想了想，吸一口气，恭敬开口。
“前辈，您曾经是神祗娘娘的坐骑，那我想要向您请教一些事情，行吗？”
雪牦牛不置可否。
陆一明硬着头皮问道：“听闻，当然只是听说，神祗娘娘将要派遣末日神，来毁灭修真世界，这是真的吗？”
雪牦牛调转头颅，眺望远方，忽然无声地笑起来。
“无稽之谈。”
陆一明一愣，但还是不甘心：“可是赤炼金刚剑，不就是末日神的神兵吗？”
雪牦牛依然漫不经心：“那又怎样？”
“不是说，末日神有三样神兵，即将出世，随后末日神就会降临修真世界？”
雪牦牛缓缓站起来，动作非常慢，仿佛随时都会摇晃一下，倒在地上。
“这片大地上的生灵，虽然有很多令神祗娘娘失望的地方，但是我相信，娘娘不会放弃我们。”
他一步一步挪动，走到一条小溪流边上，静静地凝视水面上的镜像。
里面的牦牛老得像一段枯木。“可惜啊，我不能一直守护这片大地。”
金眼小牛犊慌忙跑过去，用鼻子蹭他的后腿。
“祖师爷爷，你要去哪里？”
雪牦牛回头看了看他，尾巴轻轻一甩，搭在小牛犊的肩上，没有说什么。
陆一明知道金眼小牛犊的担心，但是也感到无能为力。
****
冰山消融的次数越来越少，雪牦牛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
不过每隔七天，雪牦牛一定会使出那招雷鸣吼。
刚开始陆一明仍会吐出几口稠血，慢慢地，血液颜色变淡，粘稠度也恢复正常。
最后一次雷鸣吼的时候，陆一明安坐于地，运行全身气息，灌注于双耳，与之相对抗，相当于高手之间的一次对垒。
虽然要想完全抵挡雷鸣吼的巨大威力，仍是十分艰难，他脸色涨红，双拳紧握，灵胎一同运力，将这段时间以来，所学习的拳法在脑海中默默演练一遍，丹田之气沉稳涌出，流经全身，在身体周遭形成一层强大的屏障，肌肤表层隐隐发出青光。
吼！
巨大的音波袭来，排山倒海，势不可挡。
陆一明心平神静，灵胎不断地演习筑基拳法，且越打越快，越打越猛。
气息在全身奇经八脉快速游走，越流越快，越快越强悍。
吼！
雷鸣吼再一次袭来。
陆一明不再气血乱滚，更不再吐血，他终于稳稳抵挡住了。
雪牦牛收功，静静地看着陆一明，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随后转头，朝一个方向看了一眼。“去吧，去那里。”
陆一明站起来，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朝那里走去。
约摸走了十几里地，他明白了雪牦牛的用意。
那里有一座山峰，山腰处显露一个巨大的洞窟。一股腥味扑鼻而来，隔好远都能闻到。
这是陆一明非常熟悉的腥味，来自一头巨猿。
巨猿正站在一棵红豆杉下，用肉翼摩擦树干。
直径达数丈的红豆杉，被钢铁般的肉翼来回刮擦，树叶簌簌掉落。
树皮表层大半脱落，这棵树估计长年被巨猿拿来剐蹭，已经处于垂死状态。
巨猿的肉翼，是因为修炼走火入魔变异而成，每时每刻都在生长，就像小兽长牙一般，奇痒难忍。
每当忍受不了的时候，巨猿就变得暴躁无比，但又无法将肉翼从身上扯下来，便只能拿树干撒气。
此时他正心情烦躁，远远地，看到了老对手，顿时便双眼冒光。
好啊！老子正想找个人出气，你倒送上门来了！
巨猿一展肉翼，从山腰直接跃下。
他的身躯太沉，肉翼不能支撑飞翔，但是顺风滑翔还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陆一明便看到一头如小山般的猿猴，带着狰狞的表情，轰隆一声跳到他的面前，落地之时连大地都抖上三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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