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轻骑冲突
“216方位1.7万米发现目标，共4艘商船和3艘驱逐舰，它们均悬挂英国旗帜！
S-103号鱼雷艇的航海指挥室内，听得报告的上尉安德森心中又是惊喜又是紧张。上帝的确回应了他的请求，让他顺利地发现了英国商船的踪迹，然而为这些商船护航的英国战舰兵力，却是大幅超出了他所能够应付的范围。
此时，他指挥的4艘S艇最多只能凭借各艇之间的配合，战胜1艘驱逐舰，面对2艘就会非常吃力，而面对3艘则根本不可能会有取胜的机会。毕竟，双方之间的火力有着数量级的差别：英国驱逐舰上普遍都装有4门120毫米火炮，而德国S艇上只有艇尾的一门可怜的20毫米机关炮。后者的有效射程更是只有2千米，根本不可能在炮战中对驱逐舰造成任何威胁！
“上尉，英国人的战舰太多了，我们还是撤退吧！”艇长本克少尉面带忧色地对安德森说道。航海指挥室里的其他人虽未开口，但他们的神色都出卖了其赞同本克决定的内心意愿。此刻，英国舰队足足有12门120毫米火炮，每分钟所能倾泻的炮弹至少十倍于这个数字。而只要有1发炮弹直接命中，对于标准排水量仅有80吨的S艇而言都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安德森闻言大为恼怒，厉声道：“绝不（尼玛死）！现在英国船只就在面前，只有奋力将它们击沉，怎么能在还没有交战的情况下就主动撤退？”他目光扫过航海室中的属下，眼眸中随之流露出了几分讥嘲的神色：“如果应为英国人的船多，就不敢拔出刀剑与他们拼死一战，那么德意志也没有任何必要发展水面舰队，你们这些懦夫胆小鬼也能满意地在家里像猪一样混过这一生了！”
被安德森这么毫不留情的一通怒斥，包括本克少尉在内的所有人都为之心神一震，同时羞惭难抑。在约纳斯撰写的那本照亮了黑暗阴霾的《公海舰队兴衰启示录》中，明明早已对昔日帝国海军的保守畏怯进行了猛烈的批判，可到了自己临战的时候，经仍是不由得会犯下相同的错误。一个很明显反面战例，就是昔年施佩在斯坦利港外所做出的决定。如果施佩不是惊慌失措的只想着逃命，而是敢于以必死之心拼命一搏的话，那么凭借4艘巡洋舰所装备的鱼雷，是极可能在近距离的乱战中将2艘刚刚开始生火、毫无机动能力的英国战巡就地击沉的！
“愿意听从长官号令，与英国人拼死一战！”本克上尉脸色涨红，大声说道。
安德森点了点头。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他忽然看到远方的英国驱逐舰上亮起了几团橘红色的绚光，即便是在当前的白昼也看得历历清明。虽然安德森绝不认为英国驱逐舰能够在这么远的距离上用120毫米小水管命中自己，但周围德军官兵心中刚刚提升起来的士气，却是因为英国战舰先发制人的打击，而又忍不住下跌了一些。双方之间的火力毕竟存在不可逆转的天壤差距，自己又该采取怎样的策略，来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取得胜利？
安德森目光如凝地看着远方的英国驱逐舰，心中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经转过了众多个念头。忽然间，他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道：“传令，各艇加速到36节，同时立即解算鱼雷发射诸元。我要给英国人一个大惊喜。”
主机震动轰鸣，海浪喧嚣翻涌。英国“牧羊犬”号驱逐舰的指挥舰桥里，年约四旬的舰长瑟兰满脸傲然之色的看着远方海面上的几艘德国军舰。根据瞭望哨的观察，目标的排水量至多也就是在一百吨上下，属于海军舰艇中最轻型的那类船只。这种船所装备的火炮口径不会超过37毫米，1~2具鱼雷发射管是她们唯一赖以驰骋海面的进攻利器。
而自己指挥的这艘驱逐舰却有着高达1400吨的标排，并装有4门120毫米火炮和8具533毫米鱼雷管；光是凭借自己这一艘船，都足以将远方那几条胆大妄为的德国鱼雷艇给撕成碎片！
“迪尔中校还是太谨慎了。对付这种小艇，怎么还用得着2艘驱逐舰？”看着数百米外和自己齐头并进的驱逐舰“蜻蜓”号，瑟兰上尉撇了撇嘴，颇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在他的心里，那4艘毫无炮火可言的德国小艇已经是几具将死的尸体，尤其是在看到德国人不仅没有逃跑、反而加速向自己冲来的当前，则更是坚定了瑟兰的判断。虽然自己的军舰上没有装备什么高档火控设施，120毫米火炮的有效射程也远比不上巡洋舰，但在6千米开外，瑟兰绝对有把握用密集的速射炮火，让那群热血上头的德国人付出血的代价！
在自己明显能够摆平对手的前提下，另一艘驱逐舰的加入，则无疑让瑟兰上尉感到了一丝战果被分润了的愠恼之意。不过瑟兰也明白自己长官的考虑：他需要以雷霆之势迅速碾压这批突然出现的偷袭者，以保证运输船能够安全无误的抵达阿姆斯特丹目的地。倘若只派出1艘驱逐舰迎敌的话，则德国鱼雷艇极有可能会利用数量上的优势分兵袭扰运输船只，这种情况反而容易出现意外的变局。
宽阔的海面上，双方呈“八”字快速航行，不一会儿距离就从最初的1.7万米拉近到了1.3万米。期间，英国驱逐舰上的炮火从未停止，他们似是终于找到了一个无法还击的弱小敌手作为出气筒，用于尽情释放之前斯卡帕湾遭受偷袭的惨败和憋屈。虽然炮弹无一命中，但英国官兵的士气却是在短短几分钟内就攀升到了最高点。恍惚间，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半个世纪前，那个大英帝国的炮舰碾压世界、无人可以稍攫其锋的伟大年代。
“舰长，德国人好像发射鱼雷了！”传声筒中突然传来瞭望兵的惊呼。瑟兰上尉吃了一惊，连忙抓起望远镜向目标前方的海面望去。然而几个呼吸内，瑟兰却没有看到丝毫鱼雷航行时产生的白线，波涛起伏的海面上仍是如宝石一般深邃湛蓝。见此情形，瑟兰登时怒从心起，蓦地向传声筒厉声咆哮道：“海面上哪里有鱼雷的航迹？谁又会在1.4万码（1码=0.9144米）外就施放鱼雷？该死的勒苟军士，你最好给我睁大你那双眼睛，不然的话，我会让你清扫一个月的锅炉房！”
瑟兰恨恨地将传声筒摔回原位，心中的怒气几乎快要不受限制的增长到max值。经过二十年的和平，现在的军人真是越来越不可靠了：身为瞭望兵，竟然连敌方是否施放鱼雷这么重要的情况都会看错，这简直是令人无法容忍！
看到视野中的德国鱼雷艇仍旧在向自己冲刺，瑟兰对自己的判断更是再没有一丝的怀疑。要知道，这种袖珍鱼雷艇上不仅不可能会装备沉重复杂的鱼雷再装填系统，就连鱼雷也只会有一个基数，它们干的就是一锤子买卖。如果德国人真朝自己施放了鱼雷，那他们早就调转船头逃之夭夭了，怎么还会向拥有绝对火炮优势的自己继续靠近？这不是嫌自己命长了又是什么？
经过8分多钟的稳定航行，双方之间的距离终于拉近到了6千米以内。英国炮手开始集中精力，全神贯注地对海面上那几条速度不慢于自己的德国小艇猛烈开火。一根根水柱随即在德国鱼雷艇周围腾空出现，其密集程度让人不禁联想到了翻滚的沸水。这个距离已经是英国驱逐舰最好的火力发挥空间，无需进行炮火校射的英国人，很快就在热火朝天的装填中，将120毫米火炮提升到了15发/分的训练射速。瑟兰上尉对眼前的局面信心满满，最多再有2分钟，他就能给予眼前的德国小艇以连续的致命打击。
忽然间，德国鱼雷艇的左舷冲涌起大片雪白色的浪花，整艘船舰也开始向左侧急剧倾斜。见到这番场景，瑟兰不由得呆在了原地。他虽然早就料到了德国人会通过一个急转弯来脱离同自己的接触，但完全没想到对方竟会如此突然的就转向逃离，甚至连鱼雷都没有发射过一枚！说好的鱼雷攻击呢？瑟兰忍不住开始脑补，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炮火太过猛烈，吓着了这帮德国人，才使得他们冲到一半就因胆怯而中途放弃，连忙屁滚尿流的准备逃出这片是非之地？
“鱼雷！左舷前方200码外出现鱼雷！”正自疑惑不解，瑟兰忽然听到舰艏炮位处传来炮手声嘶力竭的大吼。他猛地一个激灵，连忙循声望去。片刻之后，瑟兰的一张脸瞬间变得煞白，几乎像是从坟墓中爬出的尸体：因为一条若隐若现的淡白水痕，正以超过50节的惊人速度向他的座舰飞速袭来，而此时距离撞击只有区区几秒钟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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