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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纠结


  夜晚,章平候府的巡逻比往常多了一倍。自从侯爷出事,每一个人都紧张戒备。纱姑娘却心安的很,反正这种情况下,她也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不如安心睡个觉,保证自己美美的。

  丫鬟退出去,安静的关好门。隔着门偷听一会儿,发现确实再无动静,才回去休息。

  而屋内,纱姑娘却被人死死捂住嘴,压在床上。直到确定丫鬟走远,纱姑娘才狠狠给了身上的人一脚。

  黑青吃痛,滚到一旁,捂着肚子咬牙“你干嘛?再下去一点,老子就断子绝孙了。”

  纱姑娘坐起来,冷眼看着他痛苦。这小子,真是找死。刚才进门的时候自己没留意,一睡下,他居然就从暗处出来。这还不算,竟然压住自己,以防外人听见。

  真是混蛋,她乔玉薇什么时候被男人压过,弄死他的心都有了。

  “断子绝孙?这种时刻往侯府里跑,你离这个下场也不远了。”纱姑娘冷嘲,都什么时候了,没看到这里戒备森严的要死。他竟然还敢跑进来,他就不怕有进无回?

  黑青捂着肚子,坐起来跟她对视。“谁让你这么久都没消息,我要不是担心你有事,能冒险进来?”没良心的女人,自己真是白瞎了他的好心。

  纱姑娘一顿,压下心里微微的感动,硬邦邦回他“我能有什么事?你真是瞎操心。”纵是没好脸色,可语气却比刚才柔软不少。

  黑青继续捂着肚子,干干道“对,是我瞎操心,下次再不会了。”算了,她人没事就好,其他的没关系。

  两人说完,一阵沉默,彼此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人对视一下,又不自在撇开眼。还是纱姑娘打破沉默,哼一声道“那什么,你既然来了,就正好帮我带个消息给承王。”

  “什么事?”

  纱姑娘将章平候遇刺的事说了一遍,又将观宇打探到刺客的情况说明。“观宇今日出去,本来想去查看一下尸体,无奈被人跟踪,所以我让蒋大人的花匠去了。结果发现,尸体被弄回来的当晚,就已经火烧。”

  “报仇雪恨?”黑青微微哼笑,表示毫不意外。“他这么大个人物,能把持南海多年,定然不是个心慈手软的。被人寻仇,这没什么稀奇。”

  “可关进是,他为什么那么着急火化了尸体?”纱姑娘狐疑问“若是你,抓到刺杀自己的刺客,若是人已经自杀,你会那么快将他火化?你难道不想查一查,他的身份来历?”

  黑青一听,觉得没错。“的确,正常人被人刺杀,定然要查个清楚,看看是谁要杀自己。万一这后面还有同伙呢?你这么一说,章平候的举动,像是早已知道此刻是谁。烧尸体,只怕是被旁人发现,刺客的来历。”

  “我也是这么想的。”纱姑娘从枕头下抽出一只簪子,递给黑青“事情的大概我全写在里面,还有,我怀疑汾王的人来找过章平候,所以承王殿下的消息才忽然被传出。”

  黑青伸手去拿簪子,不经意间碰到纱姑娘的手指。温润的触感,让他想起刚才自己捂住纱姑娘的唇,手掌心里,那柔软的触感。不觉间,两人都感到一阵被电触及的感觉,吓的赶紧分开。

  黑青控制不住自己,满鼻子都是纱姑娘身上的百合香,还有记忆中,温润的女人触感,血液不自觉往下面去。他换个姿势,赶紧下床,以免被纱姑娘看出自己的窘迫。

  纱姑娘低着脑袋,不去看他,小声道“你赶紧走,不然被人发现就麻烦。”

  她背对着黑青,自然看不到他鼻中喷出燥热的气息。若是看了,定然能知道,这是一个男人有反应的状态。

  黑青忍了一下,才哑声应她“嗯,我先走,你自己保重。”还想说些嘱咐的话,可体内的那种躁动,若是再呆下去,鬼知道他会干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来。

  知道感觉人消失不见,纱姑娘才转身,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长长舒一口气,真是要命,她这是怎么了,为何变得一点都不像自己?

  从前看这小子,只当是个小屁孩。哪怕重逢之后,他长的更加高大威猛,足足高出她一头有余,可在她心里,黑青依旧是那个油嘴滑舌的毛小子。可刚才,他压在自己上方,那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怎么都忽略不了。

  在床上辗转反侧几下,纱姑娘望着头顶的纱帐,心里咒骂黑青。真是混账,害的她睡意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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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融回到家,神情有些恍惚。关离伸筷子敲敲他的碗“你是用眼睛在吃饭吗?”盯着饭碗半天,一点也不动,有古怪。

  关念泽眼巴巴看着关离,又看一眼梁融,也感觉到不对劲。关离摸摸他的头,示意他继续吃饭。心里想的却是,也不知信送到哪里了,蒲先生他们什么时候会到。

  当日送信出去,她除了想将老乞丐交托的事告知蒲先生,就是想送苗路跟关念泽走。这里到底不安全,她也没法一直照顾他们,还是去无为岛好,那里有妞妞,几个人作伴,正好。

  梁融眼下见她摸小家伙的头,也没心思吃醋。而是看看关离问“你...当初说的那本《扶南异物志》,找到了吗?”

  关离愣一下,心里思索一会儿,才僵硬点头“嗯,找到了,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梁融沉默稍许,才道“那本书还在不在,我想看一看,我娘的死,或许跟这本书有关。”或者,是跟书背后的秘密。

  “你娘的死?”关离诧异,他从没跟她说过他的家人,没想到,他娘已经死了。她心里柔软几分,主动摸住他的手“那本书,我藏起来了,现在不方便给你。但是我看过,就是一些海外的见闻,跟航海日志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

  梁融多精明的人,关离一说话,他就察觉她在隐藏什么。梁融难得没有借机调戏关离,而是握住她的手,深深看她“当真?”

  关离点头,这件事,她确实没骗他。

  梁融摸摸她温暖的手掌,对关念泽道“念泽,你吃饱了吗?”

  关念泽点头,已经快塞不下。扫一眼两人,十分聪慧站起来“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去练字。”

  直到他消失,梁融才转头看关离。那一刹那,关离感觉到他眼中的犀利。重逢以来,他从没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威严,不容拒绝。太肃穆的气氛,让关离想逃。

  梁融捏紧她要挣脱的手,紧紧看着她“阿离,告诉我,当初那个老头,到底让你做什么?”从前不问,是因为事不关己,现在要问,是发现很多看似不相关的事,貌似千丝万缕的联系。

  从书院回来,他便觉得古怪。太祖皇帝不是厌恶憎恨张孺年吗?为何要收藏他的字迹,又为何在这小小的书院,挂那样一个匾额?张孺年死后,任何关于他的文章诗词,都被清理掉。凡是窝藏的,都是谋逆之罪。

  他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在哪里?他隐约觉得,也许破解了这个谜团,就能彻底挖出汾王身后的秘密,甚至是,南海的秘密。

  可千头万绪,一切又太混乱,犹如碎掉的瓷器,碎的太厉害,他不知道瓷器原本的样子,拿着一手的碎片,不知如何拼接。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关离手中的那本书。

  那本汾王费尽心机要得到的书。

  关离心里微微颤抖,有些不敢回话。梁融的语气很温柔,可态度却十分强势,他浑身露出的信息,便是不容拒绝这几个字。可是她不能说,布衣社的事,是机密。蒲先生说过,张家是大越朝的禁忌。

  更大的禁忌,是张公的思想。

  而作为延续张公火种的这群人,若是轻易暴露,必然成为朝廷首要消灭的对象。她不敢心存侥幸,纵然梁融看着是个好人,可她没忘,他的身份,是皇族,是亲王。

  没有一个皇族,会容忍一个反对自己家族权利的组织。

  一个普通人,被人掠夺的家产,都要死命反抗,发誓报仇雪恨。更何况是被抢夺了天下的皇族?她想起历朝历代,每一个王朝覆灭后,必然有那么一帮组织出来,打着前朝遗族的旗号,要回复自己的王朝统治。

  可是,哪一个不是遭受了当权者凶狠的打压?

  在梁融他们眼里,布衣社,也只能是这样的逆贼势力。

  关离努力挤出一个淡然的笑,用玩味的口吻道“能有什么,就是让我找到那本书,交给一个人。可谁知我找到那里的时候,那家店的老板早就不在。然后那本书都快被我翻烂了,也没看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她逼近梁融,很近很近,近到能看到他鼻头的汗珠。“你在怀疑什么?难道那里面,还有藏宝图不曾?”

  梁融静静凝视她的脸,然后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力道恰到好处,关离僵硬着不敢动。他状似漫不经心,一边玩弄她的下巴,一边带着玩味的口吻“也许是,也许不是。只是它令汾王如此心动,甚至为此不惜杀害我娘,那就必然不会是一本普通的书。”

  关离想说什么,还来不及开口,就被梁融狠狠吻住。她想抗拒,却感觉一种比从前更狠辣的气息,从梁融身上散发出来。他在生气,哪怕亲吻,关离也觉得危险恐怖。

  梁融吻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关离,摸着她的脸道“你不想说的,我不勉强你,但是阿离....你要知道,纸包不住火。有些事,有些人,不管你想如何隐藏,也挡不住,他们自己想要跳出来折腾。”

  关离傻愣愣看着他,不知如何接话。自己跳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我只要你记得,你是我的人。我们,才是一体的。”梁融知道她在隐瞒,他甚至猜测到,关离已经接触到一些不该接触的人。

  他不喜欢这样,他不允许关离成为别人的,或者别的势力。无论是工具,还是其他。

  关离僵硬笑笑“你说什么呢,什么其他人,什么隐藏?我就算有事瞒着你,那也是我的私事。无论如何,我不会伤害到你的利益,你怕什么?”

  是了,她们其实不会是敌人。因为布衣社要的,不是什么颠覆皇朝,恢复谁的统治。他们不是争权夺利的人,所以,不会是梁家天下的敌人。

  论起来,汾王才更是威胁。

  见梁融看着她不说话,关离继续道“那什么,书你要的话,回头我给你找来,可能需要点时间,但是一定会给你。你想怎么用,都随便你。”顿了顿,她又问“你答应我的钥匙呢?什么时候到?”

  一晃半月有余,当初明明是为了钥匙来,不知不觉间,她几乎就忘了当初的目的。梁融说过,拿到钥匙,需要半个多月。如今,东西也该到了。那么,她是不是可以离开。

  心里微微的悸动,因为他的话,再次熄灭。她不可以忘掉,她或许跟他走了相反的道。

  梁融微微闪动一下目光,对关离的隐瞒更加担忧。她口口声声说要走,是不是因为那些背后的势力?一想到她可能再次被人利用,卷入未知的危险。梁融对那情况不明的力量,就更加憎恨。

  他扯出意味深长的笑,不正面回答,反而把玩关离的手道“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你扒我衣服的事,你还没说,要怎么负责,怎么?债没还,就想跑?”

  关离噎住,她为什么要提钥匙,他又为什么要想起那件破事。“那......那个,嗯...我们相处这么久,就算....就算我当初想扒光你的衣服,那....那也是无意之举。况且...况且你这段是时间对我又亲又抱,咱们早就扯平了。我...我不欠你的,不用给你负责。”

  没错,她才是吃亏的那个人。

  谁知,梁融听了这话,却笑的更加暧昧。“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这段时间,我亲了你多少次?一次?两次?还是三次?”

  “我不知道,谁会去记这个?”关离嘴硬,不敢看他。

  “我会啊,我仔细算了算,我亲了你至少不下十次,若是平衡下来,还是我占便宜了。嗯,没错,是这样。”

  “你知道就好,赶紧把要是给我,咱们就两清。”关离已经不想再去细想,他到底怎么算的,衡量的标准又是什么。

  “那怎么行!”梁融一本正经道“我是个有责任心的人,怎么能占了你的便宜,却不负责?这样,咱们先把婚约定下来,等这里的事一了结,我就带你回王都完婚。”

  什么?这跟她想的不一样。“谁要嫁给你,你怎么能胡说。”

  梁融一点也不玩笑“怎么是胡说,难道你没被我亲过?难道你跟我没有肌肤之亲?既然是有了关系,我自然该对你负责。放心,我绝不会像你一样,始乱终弃。”

  什么叫像她一样?她做什么了?不就是扒他衣服,可那不是没成功吗?怎么就扯到始乱终弃?

  “你怎么可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关离瞪眼,全然不觉,自己再次被带节奏。

  “男婚女嫁,乃是人生大事,怎么是胡说八道。我知道你还小,很多东西不懂,没关系,以后我慢慢教你。”梁融俨然一副大家长男主人的样子,关离大囧,事情好像有点跑偏了。

  她不该在追问钥匙吗?对,这才是她的目的。关离瘪瘪嘴,刚要张口,却见梁融一把扯住她的手,给她套上了一个镯子。还没想明白,梁融便从她脖子上扯下项链,拿走放进怀里。

  “你干嘛?”关离傻眼。

  “交换定情信物啊?这样我们的婚约就算是定下来了,放心,回去我一定给你一个华丽的婚礼。”梁融说的理所当然,关离简直无法反驳。

  “不...不你不能这样,你把东西还我。”关离伸手,要去他怀里抢回项链。虽然不值什么钱,可那是她给自己的成年礼物,专门找人订做,还刻着她的名字。

  梁融迅速退开,暧昧笑笑“娘子,你又要扒为夫的衣服不成?”

  “谁要扒你衣服,你不要乱说话,快把东西还我。”关离气恼,用了功夫去抢。

  谁知梁融每招都能避开,还偏偏划着关离的手避开。关离感觉自己像是被当猴耍一样,气不打一处来,换了招式,更加狠厉的攻击梁融。

  梁融却依旧不急不慌,游刃有余的应对关离的攻击,最后一把擒住她的手,将她一个反身,从后面抱住她。关离被他制住,动弹不得。

  “混蛋,你放开,有种我们单挑。”关离口不择言唾骂。

  “单挑?”梁融笑的肆意“难道刚才还有别人跟我联手?”

  关离噎住,你大爷的。“我不管,你放开我,你这个小人。”

  她挣扎的越厉害,梁融抱的越紧。享受着她小女儿的娇态,梁融将头埋进她的脖颈窝,深深呼吸一下道“我若是小人,你便是小人的娘子。我若是混蛋,你便是混蛋的妻子。阿离,你说,你希望为夫是哪种人?”

  无论关离说什么,他都能顺杆往上爬。关离心想,自己要是骂他猪,只怕自己也只能做猪的老婆。真是欲哭无泪,她怎么对他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先放开我。”关离使劲挣扎,还是先甩开他重要,这种暧昧不清的姿态迷乱她的心智,令她惶惶不安。

  谁知梁融伸出舌头,在她耳蜗处轻轻一舔,震的关离瞬间脑子发懵。“阿离,怎么办,我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你再闹下去,我会直接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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