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章感伤

　　楼梯间里僻静的角落，欧倩心里五味杂陈，她总是习惯用沉默来应对感伤，良久欧倩才开口：“想见我是有事情吧？电话里说也一样的。”她把心中杂乱滋生的荆棘全都踩在脚下，哪怕如万箭穿心鲜血淋漓。

　　电话那头亦是久久的沉默：“我想还是见面谈吧，今晚七点，我在你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等你！”季星辰不想听到欧倩的拒绝，说完这句话便匆匆挂了电话！他知道她一定会来，他太了解这个傻女孩了！心中的隐痛，在一点点漾开，蔓延！

　　欧倩烦乱的抓了抓头发，这些年的每一天几乎都会有意无意的想念季星辰。倚靠在地铁里，闭上眼就是倚靠在他的怀抱，这个人发呆的时候，会觉得他就在身边摸自己的头，说着：傻瓜，想什么呢！每一个季节，每一个节日，每一个好时光，她都会想有他在该多好……不知不觉，泪水簌簌而下。

　　沈冰专心的盯着电脑看报表，发现一些疑问，脱口而出：“欧倩，把这份报表给我退回销售一部，叫他们重新做，我需要更详细的数据分析。”

　　半天没听到欧倩的回应，沈冰抬头见欧倩不在，才想起她刚出去接电话了！看了看手表，已经是12点了！沈冰合上电脑准备去吃午饭。他给欧倩发了一条微信：该吃午饭了，在哪儿！

　　信息也没回，沈冰一边走向电梯一边又拨通了欧倩的电话。楼梯间传来那个熟悉又幼稚的手机铃声。沈冰收了线走向楼梯间，推开门发现欧倩正呆坐在楼梯上，低垂的眼睫上还有泪，苍白的脸颊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怎么还哭了！出什么事了？”沈冰在她身边坐下，关切的眼神落在欧倩的侧脸上，那伤感的样子都让他恍惚。

　　欧倩没好气的说：“要你管！”

　　“说吧，要不要我帮你！”这幅模样，沈冰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真的可以找你帮忙？”欧倩抬起头忽闪着双眼盯着他，生怕他反悔。

　　沈冰摊开双手：“当然，你帮了我，我也会帮你！要不我们做个条件交换，晚上你陪我，我也答应帮你，只要我能做到，工资我照付你放心。你看这个条件还算公平吧！”

　　“真的什么都可以？”欧倩不敢相信，这个条件简直太划算了！

　　“当然，除了违法乱纪这些违反原则的事！都可以！”

　　欧倩窃喜，甚至嘴角都开始出卖她了：“好，那我们说定了！拉钩！谁先”

　　欧倩咬着唇忍着笑意伸出小指，沈冰见她那副天真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有些小得意，伸出小指和他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王八蛋！”欧倩念叨着。

　　沈冰正想松开手指，却被她勾住：“等下，还没盖章呢！”

　　欧倩掰出沈冰的大拇指，两个拇指印在一起：“这样才算完！”

　　沈冰又细细的打量了她：“奔三十的人了，还这么天真，玩这种小孩子把戏！”

　　欧倩给他翻了一个白眼：“你这种人就是活的太认真了，一点乐趣都没有！”

　　沈冰的眉眼变得温柔起来：“好了，去吃饭了！”欧倩明显感觉到了沈冰有些不同了，眼里的寒冰在一点点的融化，难道睡一个好觉真能让人变得快乐？不管了，反正这是好事。

　　一整个下午，欧倩都有些心不在焉，工作效率比平日里低下。虽然她不说，他都能感觉到她有心事。

　　关于晚上要不要跟季星辰见面，欧倩有些犹豫，不知道如何是好，于是给魏欢欢发微信。

　　“季星辰约我见面，说有事要说！”

　　“啊？他抽风吗？跟你还能有什么好说的，难道要叙旧？”魏欢欢还加了几个大笑的表情！

　　“欢欢，你别说笑了，我到底要不要去！”欧倩苦恼着。

　　“这有什么难决定的，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硬币正反面，随便一面都可以！”

　　“跟你说真是白说！”

　　“我知道你还爱着他，还无法忘记他！明明是想去的，去吧！如果他找你复合，记得别犯傻了！”

　　“我是不是犯贱呀？她约我我就去！”

　　“当然不是，你们又不是敌人！去吧，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的，就在我公司楼下，没事！”

　　“他查的挺清楚哈！连你上班的地儿都打听清楚了！”

　　“欢欢，有你真好！”

　　“别煽情哈，我最受不了你给我来这种……”

　　欧倩托着腮发呆，粉白的脸庞一双眉微蹙着，一份愁绪在眼底徘徊着。这一切沈冰都看在眼里。

　　“欧倩！”

　　“啊？什么事沈总！”欧倩被沈冰吓了一跳。

　　“把我们辖区门店和专柜的信息汇总一份给我！”

　　“噢，马上！”欧倩这才把放肆的的思绪拉回到工作中。

　　下班时间如约而至，夕阳余晖如画，同事们陆陆续续的下班了。欧倩一直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磨蹭着时间。

　　沈冰也没有下班的意思，一直在盯着电脑，眉头紧锁着：“欧倩，今天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先下班了，晚点我去你家接你。”

　　欧倩嗫嚅着：“我想晚点走……我不会打扰你的。”

　　沈冰奇怪了，抬起头看着欧倩：“晚上有事？”

　　“嗯，有点事，我约了人，就在公司楼下！”欧倩垂着眼，脸有些红。

　　结合今天的表现来看，沈冰已经确认自己的猜测，脸上仿佛上了一层薄霜，语气也有些冷：“哦，要帮忙的话我可以！”

　　“噢，今天不用帮忙。谢谢！”欧倩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冷淡。

　　办公室里静的只剩下二人的呼吸声，这种静令欧倩心中有些不安，她偷偷的瞄了他几眼，匀称的唇紧抿着，透着坚毅，即便低垂的眼帘看不到表情，也能感觉到拒人千里之外的距离感。

　　“去吧，时间差不多了！”沈冰都没抬头。

　　“啊？！”欧倩一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噢，那我先我走了！”

　　沈冰依旧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欧倩收拾了办公桌，匆忙的出办公室，却在出大门时候撞上大门玻璃！“砰”的一声，欧倩惊呼：“哎，真讨厌！”揉着额头，匆匆的走了。

　　沈冰摊坐在椅子上，心情莫名其妙就变坏了，心中的野兽在一点点苏醒，无法控制的焦躁。

　　欧倩来到洗手间，从包里翻出口红，给镜子里的自己添了一点颜色。她抚摸着脸颊，这张脸，这些年圆了很多。季星辰曾说她是他眼里完美的古典美女，面似芙蓉出水，腰如弱柳扶风！如今这面似芙蓉还有那么些影子，这腰已经粗到天际了。

　　越想越对自己失望，管他这么多干嘛，反正都已经分手了，美不美跟他都没关系了！欧倩悻悻的把唇膏仍回包里，锊了一把头发就下楼去了。

　　晚上七点的咖啡厅寂寥无人，轻盈的钢琴曲如水温柔，营造出优雅氛围。季星辰已经提前到咖啡厅，虽然上次和欧倩打过一次照面，却没来得及好好的看看她。她会恨我吗？这些年里她过的好吗？想来一定是受了很多苦的！

　　欧倩推开咖啡厅的门，一眼就看到季星辰坐在角落里，正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眉眼神色和当年的他并无二致，只是少了一些少年气，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白色的polo衫配他很合适，几缕发丝垂在额头，鬓角干净清爽，青青的下巴没有一丝胡茬……

　　“欢迎光临！”服务员脆生生的声音让欧倩收回了失神的目光。

　　季星辰起身目光朝她投射过来，欧倩有些不自在，锊了一把额前发丝朝他走去。

　　“坐吧！”

　　欧倩点点头，坐在季星辰的对面。服务生上前询问：“先生小姐需要点什么？”

　　“一杯拿铁，一杯卡布其诺……”季星辰深谙欧倩的喜好！

　　“那个，我已经不喜欢卡布其诺了，一杯醇品就好，谢谢。”

　　“好的，您稍等。”

　　季星辰带着自嘲的笑意：“以为你还喜欢卡布其诺。”

　　“嗯，胖子没资格吃任何甜品！”欧倩苦笑，“再说，没有人会一成不变！你会变，我也会！”

　　这句话大约刺中季星辰的痛处，脸色有些苍白：“欧倩，对不起！我……”

　　“不用说对不起。”

　　多年不见，季星辰这才仔细的看清楚欧倩的脸。和记忆中的她并没有太多的出入，出了微胖了些，大眼睛里少了曾经的热情和灵动，多了一些愁绪，一身简朴的衬衫和长裤掩饰不住她的现状。

　　“这些年你过的好吗？”说出这句话季星辰就后悔了，上次他问过同样的的话，这次她一定也会说很好，换谁都一样的回答。

　　“不太好，还在为生计奔波，不过最近一个月有了起色。”

　　“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

　　“我恨嫁，你能帮我吗！”欧倩打断了季星辰的话，目光落在他的眼底。

　　季星辰有些发愣，他无法回答也无法面对她的问题。

　　欧倩眼眶有些湿润，嘴角却带着无所谓的笑容：“开玩笑，看把你吓得。而且我最近恋爱了，有男朋友。”

　　季星辰松了口气：“是沈冰对吗？上次我们见过的。”

　　欧倩沉默着不置可否。

　　“他在业内口碑很好，背景也不错，他对你好吗？”

　　“挺好的。”欧倩喝了一大口咖啡，苦的她有些受不了，微微的蹙眉，“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不会是就闲聊吧。”

　　“欧倩，我……”季星辰有些说不出了口，“我要订婚了，就在这个周末！”

　　欧倩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一种刺痛袭遍全身，连发梢都在颤抖：“哦！恭喜！”

　　季星辰从包里拿出请帖递到她的面前，映入眼帘的是浅浅的蓝，是他最爱的颜色：“苏越也坚持请你！虽然我们分手多年，但是我们还是朋友，而且以后我们可能在工作上也会有交集。所以……”

　　“所以，这是工作的一部分？”欧倩扬起头，微微的笑了，她在嘲笑自己的愚蠢。

　　“欧倩……”季星辰有些不知所措，“总之，希望你来！”

　　“既然你这么希望我去，那我一定到场。”

　　这时候欧倩手机响了，手忙脚乱的从包里翻出手机一看，是沈冰。

　　“对不起，沈冰的电话我接下！”说完接起电话，“我就在楼下，一会就过来。”

　　挂了电话，欧倩把手机连同那张请帖一起扔进包包里便跟季星辰道别：“对不起，有点晚了我该回去了！”

　　“好！”

　　正欲转身，欧倩回眸对季星辰说：“我一定回来，我想看看你不属于我的样子。”

　　说罢，欧倩大步走出咖啡厅，季星辰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怅然。

　　沈冰在咖啡厅门口捉住她的手，牵着她大步流星的向车子走去，把她塞进副驾驶，整个过程都是面色铁青，一句话都不说。

　　欧倩被他这副模样弄的有些害怕：“你干嘛！？”

　　沈冰完全无视她，专心的开着车：“去吃饭。”

　　欧倩揉了揉被他捏痛的手，冲他翻了个白眼！真是受不了他这种变化无常的人。

　　沈冰也没问她想吃什么，径直把她带到一家粤菜馆，捡了座位坐下后，菜谱都没看直接跟服务员报了几个菜名。

　　喝着茶的沈冰看起来心事重重。欧倩不太敢大声说话，小心翼翼的问：“老板，你好像不太高兴！怎么了？”

　　沈冰目光聚集在她脸上：“别说话！”

　　欧倩闭紧嘴巴，垂着头喝茶。

　　服务员上菜后，沈冰给欧倩夹了许多，嫩鸭脯，鱼腩，菜心，几乎每道菜里最好的部分都夹到她的盘子里。

　　欧倩有些无所适从，看着沈冰欲言又止。

　　“吃吧！”

　　沈冰这两个字温柔又体贴，完全不像刚刚那冰山脸说出来的话。

　　欧倩顺从的拿起筷子，小口的吃着。虽然肚子有些饿了，也不敢狼吞虎咽，毕竟，有人看着自己吃饭总是不自在的，更何况那个人是沈冰。

　　他吃东西总是那么斯文，不疾不徐，不停的给欧倩夹菜。

　　欧倩有些绷不住，偷偷的看了看他，都被他收入眼中。

　　沈冰见她这般不适，叹了口气说：“我去上个洗手间。”

　　见他起身离开，欧倩也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吃东西了，真是服了这座冰山，简直要憋死人！趁着这个空档，欧倩以风卷残云的速度把肚子填满，一口茶水下肚，哇，吃饱喝足的感觉真满足！

　　沈冰回来时手里拎着一些日用品，欧倩已经在优雅的喝着茶。但是她不知道，他是故意找个借口离开而已。她胡吃海塞的样子，沈冰远远的都看在眼里。这一切都那么真切，却又那么虚幻，提醒着那个做梦的人。

　　回去的路上，沈冰的暴风雨似乎已经过去，脸上一片平静。

　　“欧倩，今天晚上你别回去了。等我睡着后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太担心，万一出什么事，我就是第一嫌疑人。”沈冰说。

　　欧倩瞪大眼睛：“那怎么行？我衣服什么的都没带，而且，跟你住一起不太好吧，我们又不是恋人关系，同住一个屋檐下会被人说三道四的。”

　　“生活用品，我刚刚给你买了些，暂且用着，过几天再去把东西搬过来。身正不怕影子歪，你不必在意，而且只要你我不随便去宣扬，没人会在意你的私生活。”

　　欧倩不语。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们不是说好互相帮助的吗？你还怕我变卦，看样子，先食言的是你！”

　　“不会，我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欧倩突然有些感伤。

　　“没必要这般视死如归，我又不会吃了你！”

　　欧倩勉强笑了笑，曾经的自己有一颗多么倔强的心，什么都不害怕，有季星辰在，有妈妈在，她觉得这个世界如此奇幻，一定能凭自己的坚强勇敢和不懈的努力得到所有的幸福。而如今，她只剩下妈妈，且不说幸福，连守护妈妈都变得如此不易！为了更多的钱，哪怕变卖自己的尊严也在所不惜！

　　欧倩冲沈冰微微一笑：“嗯，我很需要这份约定！我一定不会悔约！”

　　夜色如水，热浪如涌，在这个不夜城翻滚着。既然晚上不回去，还是要给欢欢发个消息：“晚上不回来了！我住沈冰家！”

　　魏欢欢此刻加班才到家，看到欧倩发来的信息，嘴里惊叹着：“我去……这个欧倩是疯魔了吗！”字都来不及打便丢了一句话过去：“欧倩，你可别犯傻，你不怕呀！你又不了解他，万一他是下一个季星辰你怎么办！”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纯合作关系！你别跟着起哄。”

　　“所以呢，你就这样抛弃了我？老天爷对你是真不公平哈，给你挖了一个坑，还没出来又进另一个坑，这特么是要让你死在坑里的节奏！而我……一个坑都没有！”

　　“对了，季星辰叫我参加他的订婚宴，我决定去！”

　　“去，干嘛不去，带上沈冰，气死丫的！”

　　对于欧倩来说，去参加季星辰的订婚宴，不是为了气死谁，更不为还爱着他，只为和自己和解，和这段感情告别，祝福他也祝福自己！

　　脑海里，交替着浮现和季星辰在一起的一幕幕，有笑有泪，有誓言有谎言，有繁花似景，亦有春华秋实……想着想着，眼泪不知不觉落下来，在这荼靡的夜色中悄然消逝！

　　沈冰抽了一张纸递过来，无声无息。他知道，她的泪为了另一个男人而流，乌墨的发色下，藏着一张心酸的脸！他不想也不愿意去打扰这个在他生活中如梦一般的女孩，太多的了解，梦会破碎！

　　下车后，欧倩如一个小尾巴跟在沈冰身后。他腿长步大，几步以后她就落一截。沈冰不得不停下脚步等她，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牵着她直到进了电梯才松开。

　　回到公寓后，沈冰把她带到客房，递给她一袋子日用品：“你就住这个房间，衣柜里有枕头被褥。我还要工作一会，你去洗漱吧！睡衣你到我更衣室里随便挑一件！”

　　“那个，今天不是没什么事了嘛！你怎么还要加班？”欧倩问。

　　沈冰一边打开电脑一边说：“我帮朋友的公司写个小程序，做个网页！”

　　欧倩惊讶：“哇，你还会写程序，做网页！？太厉害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本科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只是志不在此，读研换成工商管理。”

　　“哇，你真是个宝藏男孩！”欧倩一脸崇拜。

　　“宝藏男孩是什么意思？”

　　“呃……没什么，就是夸你厉害的意思！”

　　欧倩回到房间，把沈冰买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床上，牙膏，牙刷，毛巾，橡皮圈，甚至还有内裤……欧倩捂脸笑了，还是m码！

　　欧倩打开沈冰的更衣室，发现他的衣服清一色的冷色调，黑色和藏青色西装，白色浅蓝衬衫，灰色白色棉t，黑色蓝色牛仔裤，还有几套运动服。唯一色调比较丰富的就是领带。重点是，大部分衬衫西服都是杰尼亚定制，这一件衣服就丁自己半个月工资……

　　“太奢侈了。”欧倩喃喃低语，从衣柜里拿了一件白t和棉质运动裤。

　　待欧倩洗漱完出来，沈冰正站在窗前静静的望着窗外，为什么这个背影看起来那么落寞，一种说出的感觉。

　　“沈总，我好了，你去洗漱吧，一会早点休息。”

　　“知道了！”

　　欧倩转身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倒了一杯，放进微波炉里热两分钟。

　　欧倩从包里翻出一本《瓦尔登湖》，这是早上出门特意为沈冰带的。虽说是一本名著，可是每次自己读这本书都会不知不觉睡着！不知道这对沈冰会不会有用！

　　欧倩端着牛奶抱着书进了沈冰的房间，把空调温度调低，把床和枕头整理好，把窗帘拉的严严实实。

　　沈冰走进房间，见欧倩随意扎着玩着头，一些碎发垂落在额前耳边，白皙的肌肤透着光泽，宽大的t恤衫显得她更加娇小，他第一次见这样的欧倩，有些不自在。

　　欧倩并没注意到沈冰的表情，递上牛奶：“喝了！”

　　欧倩看着沈冰乖乖的把牛奶喝光，把椅子搬到窗前：“睡吧，已经11点了。再晚更难入睡。”

　　沈冰顺从的躺下，任她给自己盖好薄毯。

　　“我给你读一段瓦尔登湖吧，这是我最喜欢的书，虽然老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希望你也能听着就睡着！”

　　沈冰闭上眼，把欧倩的手握在手心，听着她柔柔的声音读着：“当我着手写下后面那些篇章，更确切来说是后面一大堆文字的时候，我独自生活在一所靠我自己的双手建造的小房子内，在丛林里，在马萨诸塞州的康科德城，瓦尔登湖的湖畔上，邻居都住在一英里远的地方，我自食其力，通过自己的劳动维持生活。我在那里住了两年零两个月。如今，我又一次在文明生活中短暂停留……”

　　不知什么时候，沈冰似乎真的睡着了，匀称的呼吸带着微鼾。睡着得到沈冰样子很乖，只是那微拧的眉头还是不肯散开。欧倩轻轻的抽出手，替他掖好被子，这才蹑手蹑脚的出去。为了能半夜听到他的声响，她没有把门关严实。

　　回到房间看了看手机，已经12点多了，累极的欧倩一秒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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