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婉兮清扬

　　几个小姐又要走出门的消息，不少嬷嬷左右为难，其中有一个壮实大脸的婆子就来劝止。瑞慕婉刚还是一脸动人的喜色，立马柳眉一横，到：“不就是出去街上走一走，皇城规矩庄严，难道还会走丢。而且也是客人的想法，父亲一早的吩咐不就是要我们姊妹几个好好周全人家，你还有什么意见不成？”

　　大姐素来知道二小姐的脾气，而且她想要做的事情一般都设计地好好的，符合情理。所以聪明的婆子们都有自知之明，偏偏这个容婆子，仗着她们小时候喝过自己的奶水，有个情分在，事事都想倚老卖老，出个头，怕别人忘了自己的恩情。“大家闺秀，姑娘家怎么可以随意出去抛头露面。”

　　慕婉冷哼了一声，“我父亲母亲都同意的事情，你还能插什么嘴，够了，别扫了芸碧姑娘的性质。让她看了我们不成体统的下人，以往我们王府没了规矩章法，乱成一片了。”这话拿了芸碧当挡箭牌，又不失时机的点醒绒婆子。容婆子觉得自讨了个没趣，方主了话，随着头走向内屋。口中似有抱怨，还碎碎的念叨着几句。

　　瑞慕婉看也不看他，仰着头偏向一边，她早想找个时机出口气。心高气傲如她，偏偏又精于算计，能忍耐，虽然只是个二小姐。往上有大姐压着，自己位份不高，往下又有个小妹，自己得不到父母分外的宠爱。偏又是个极聪明的人儿，因而善于隐忍，又不失脾气。反而活得最为醒目，家中人人都不敢看轻她。

　　芸碧看着这一幕，眼神也变得冷淡，她的唇民成一道两端向下的弧线，慢慢的现出的一个字“漠”，没有多余的情感，而是刺人的冷漠。

　　秋水读出了芸碧的神情，微感诧异，暗忖“她也是个藏得很深的人？”

　　到了王府的门口，前面的大陆分为三条，中间是七八丈宽的大陆，偏偏没人走，商贩行人只走两旁的分道。王府石狮子边上停着几辆奢华的马车，临了，秋水道：“出来住这几日爹爹又派人来催了，那今日你们去罢，我先回去了。”

　　大姐慕清道：“你不是看得婉妹对新来的妹妹更加周到殷勤，这才生气要走吧，她这辣疯子，性格就这样，替她给你陪不是了。”

　　慕婉唾了一口道：“怎么怪得我，她们池家比未免开明多了，小姐想去哪儿都自由，哪像我们整天被关在见不得光亮的王府中。”

　　慕清皱着眉：“越发疯了，说的什么话，还有点闺家小姐的样子吧。”

　　秋水道：“她这话倒不疯，女孩子凭什么不如男子，只能在闺中琴棋书画。连神龙堂的学府都分开令设计，真让人不服气，入学后我要用实力把他们都打败，证明女子比他们男子强。”

　　“诶，今天人多，你们可都记着咯……”慕婉笑道：“要是大皇子在，她也敢这么说，我就佩服她。”

　　秋水倒脸忽然一红，在血红罗裙的映衬下，份外娇艳动人，“你提他做什么。”

　　“我是提了，可不是要跟你开玩笑，”慕婉变得一脸正经，“大皇子可是有个婚约的，听说是八年前。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人物儿，但是天宗的大小姐的派头可一点都不逊色于你。”

　　秋水目光炙烈坚定：“听说神龙堂那位上官烟雨就会出现，我一定会证明我胜过她。”

　　芸碧轻轻一晃神，为什么这个名字听起开如此熟悉。她抬头看了看这三月春季的天空，来时的蒙蒙雨如今已经停了，但是天空看起来还是笼罩着迷离烟气，一切都没有豁然开朗。她看到了雨后几只蜻蜓从眼前飞过，她救过一只被蛛网缠住的蜻蜓。脱离了蛛网仍旧飞不起来，因为翅膀已经挣脱坏了，最后还是死了。逃过了蜘蛛口还是没能逃过命运的捉弄。

　　耳旁有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他们天宗的玄冰之气有多厉害，都未曾见过。要知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你这丫头，就是太过聪明，想那么多做什么。”端庄的慕清又抱怨着，“一会儿天晚了，就没时间到街上走了。”

　　“你真是做极了爹妈的好女儿，事事都似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这般刻板。晚了也有夜市，为什么要急着回来。他们着急了，尽管派人来找我们就是。难道还能生吞了我们，”说完又巴眨着眼，赖皮道，“要知道，我们可是安安份份听父亲的安排陪客人解闷呢。”

　　秋水道：“那我回去了，之后还要闭关，再见面就是神龙堂了。”血红罗裙随风飞舞，而她的眼色确是坚定不已。芸碧从天空中看回她的时候，两人的眼光又碰撞了。一个迷离，走偏了道途。一个坚定不已，知道自己想要的，活得炙烈有色。

　　然后秋水转过了身，芸碧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中也染上了刚刚唇际的“漠”。这是吐无意识的，又或者算有意识，她短短的十六岁光阴中，常常会似有似无的做着自己也不明白的事。

　　慕婉道：“好羡慕心有所属的姑娘，好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又是那么拼命。而去她的资质，配不上谁呢，说到底我是真羡慕秋水。”

　　“嫁与不嫁，嫁给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神龙国与天宗的联姻，早就定下了，又能如何。”瑞慕清道，“你们就是想法太多。”

　　“谁知道呢，反正我看好秋水，在一切落定前，谁知道呢。”慕婉看了看小妹，“你还过小，不懂姐姐们在说什么。

　　慕溪抬头道：“我以后不喜欢谁，也不嫁人。”

　　“然道你以后要当小尼姑吗？我的傻妹妹。”慕婉笑道。

　　“行啦你们两，让芸姑娘看笑话。”

　　慕婉又上前拉着芸碧的手臂，“走吧，我们上车去，这里到虹桥还有好长一段路。”

　　四人上了马车，芸碧轻轻扶起纱帘，问道，“中间那条宽敞的大道为何没人走呢？”

　　马夫带着自豪的口气道：“那平时是天子专用的车道，或者些皇宫贵胄功劳盖世的大臣特殊时候能走的。能在那里驾车是每个车夫值得炫耀的事情。”它那神色口气看来是在主路驾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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