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等不到一年（九）
两个月后。
一日清晨，又一个女人敲开了凤凰楼的大门。
来人，居然是孔小姐。孔小姐一身素装，面容有些惨淡，但见到她，便是淡淡笑道：“我回来了。”
同来的还有梁将军。哦，对了，她也不该再称孔素贞为孔小姐，而是该称呼她为梁夫人。嘛，都好。
这时，孔素贞看了梁武一眼，后者便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递给她。
她接过来，银票有两张，加起来为八千两黄金。
孔素贞道：“眼下，我们只凑够了这些钱，剩下的两千两，真老板若是容得我夫妻二人日后偿还……”
她将银票收入怀中，道：“快进来吧，杵在门口了。”
她这么说，便是答应了。
其实，这对孔素贞和对她来说都是好事。
入座后，梁武先道：“家母已病逝。”面容哀凄间还透着一股子痛悔。
原来，梁武带着孔素贞回家，当即简单地办了婚礼，一开始确实叫梁武的母亲欢快了许多。然而，半月后，老夫人背着梁武请了一位大夫回家，给孔素贞诊脉，问何时能抱上孙子。
那大夫也是个糊涂的，居然在给孔素贞诊脉后，便直言。孔素贞先前半年内将自己吃成了个胖子，此后又到凤凰楼集训减肥，匆忙间远嫁到崇阳国这一路上的颠婆也有责任。那大夫给孔素贞诊脉，诊出她脉象混乱，怕是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调理，甚至若是一个调理不好，怕是终身难以受孕。
听到这个结果，孔素贞自己都懵了。更不要说梁母。
要知道，梁武虽已贵为将军，但本家穷，孔素贞诗书门第并在利落城属于名门望族，算是下嫁了。成亲当日，梁武便是当着梁母的面对孔小姐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梁母也是笑着喝了二人那杯茶的，算是同意了。
而梁母在孔素贞过门之日就问过孔素贞的月事日期。这个月，该是在前日，这晚了三日，梁母之所以请这位大夫来，原本是想听喜讯的。结果，满心欢喜却成了晴天霹雳。
梁母当场就撅了过去。
这位大夫好歹还反应过来，连忙救治了梁母。然而，人醒来之后又立即昏睡过去。这位大夫给梁母诊脉后也这才是发现，对孔素贞道：“令堂她，五脏皆空，命不久矣啊。”
这位大夫当然很快想通了这前因后果，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是简单交代几句，立即离去了，不想惹祸上身。梁武毕竟已经是一名将军，若是发起火来，他区区一个小大夫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傍晚，梁武归来，孔素贞不敢隐瞒，立即给梁武说了这日发生的一切。
梁武倒是没有怪罪孔素贞，毕竟真的不能怪孔素贞，更何况孔素贞照顾了梁母一下午，面上的着急也是情真。他只怪自己，满心以为自己成亲这一场喜事，已经给母亲冲喜，叫母亲痊愈了，便是每日忙碌于朝廷，没来得及，确是疏忽大意，今日才发现母亲早已……居然“五脏皆空，命不久矣啊！”
半个月的时间，他若是早一点请大夫来给母亲看看，那一万两黄金，还有孔素贞特意陪嫁来的都是珍贵的药材。若是早点给母亲吃上……
第二日，梁武便是请了早朝没去上。圣上得悉梁母病危，便是体恤，只要求梁武尽快整理出一份汇报，派人送入宫中即可，便免了梁武每日上朝，还特意命人送了许多更是顶珍贵的药材来，更是直接派了御医来帮着诊治。
然而，那位齐御医给梁母诊断后，也只能是就着梁府中的药材给开了些滋补的方子。在梁武的一再追问下，齐御医才是不得不直言，“药石无用。”
那些方子，只能勉强叫梁母多撑几日是几日罢了！
梁武怔愣当场。还是孔素贞送走了齐御医，然后立即命人按照齐御医的方子给梁母煎药。
能多撑几日，便多撑几日都好啊！
自这日期，梁武和孔素贞齐齐守在梁母床前，亲自照顾了三天三夜。
第四日，梁母才是真正苏醒了片刻，却是立即赶走了孔素贞。
孔素贞怕梁母太激动，遭不住，只得离开了梁母房间。回到她和梁武的房间后，孔素贞才是觉得委屈，嘤嘤地哭泣起来。她以为，梁母是因为她不能生育而恨了她。
片刻后，梁武也被梁母赶了回来。梁武见孔素贞在哭，叹了口气，解释道：“刚刚母亲她，是见你三日不曾合眼，面容太过疲惫，才急着赶你回来休息。母亲她说，她已经不行了，但我还有你。叫我不要再浪费钱财给她医治，把那些钱都花在为你调理身子才是正事。你只是暂时脉象混乱，大夫说过的，你只要悉心调理好身子，是可以调理好的……”
梁武说了很多很多，孔素贞看得出来，梁武本也很疲惫了，此时亲口转述着梁母那好似临终遗言般的话语，梁武说的，就是梁母的原话。梁武根本没有脑力去填词减词了，不是为了安慰她才骗她的。
孔素贞便是自己抬手擦干了眼泪，道：“好！夫君，你也累了，我们快休息吧！”
“哈？”梁武一愣，接着面上一红。
孔素贞看到梁武那表情也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道：“不急，先睡饱了，再加油干！”
是了。梁母现在需要的不是他们二人的贴身照料。梁母真正需要的，是临终前可以听到孔素贞已经怀有身孕的喜讯。这样，说不定喜上加喜，梁母真的能为了看上一眼孙子，再多挺一年，甚至为了看孙子长大，再多挺更多年呢？或者，好歹能走得安详……
既然他们都不知道梁母还能再多挺几日，那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叫孔素贞怀上才是正事。越快越好！
睡饱了，第二日一早二人便是再次请了齐大夫来，这次是帮孔素贞诊治，想着尽快帮她调理好身体。
齐大夫说了，孔素贞若只是肥胖，那不碍事。因为孔素贞这个月是第一次晚了月事，从前不曾。那结症就是孔素贞不该再急着减肥，首先要把来此的舟车劳顿修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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