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一年的造化（九）

　　谁知，第一个要求退还一万两黄金，出楼之一的也是孔小姐。

　　她听完孔小姐的话，当真当场归还了那一万两黄金，只道：“孔小姐不必自薄。其实孔小姐貌美，稍微胖了一些，也才正好生育。你现在的模样，便是他一眼爱上的模样。相信，梁母定也会满意了孔小姐现在的模样。”

　　“多谢。”孔小姐笑了，第一次露出如斯灿烂的笑容，而不是那种有礼中透着疏离的笑。

　　孔小姐不客气地收下了那一万两黄金的银票，临行前却又笑道：“真小姐，可是早就准备好了三万两？”

　　她诚实地点了点头。

　　孔小姐道：“但为何，唯独我一人，你最后当真归还？”

　　“因为你讲理。”她道。

　　孔小姐点了点头，道：“实不相瞒，其实，也是临时有变。我和他明日就会返回崇阳都城，探望老母最后一面。希望赶得上。若是赶得上，这一万两，便派的上用场。”孔小姐的笑容中透出了一丝苦涩和歉意。

　　已经视为母亲的人，却可能连此生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都赶不上见一见。孔小姐的心伤，她不是不能理解。而那一万两皇家，对于孔、梁两家来说实不是小数目。比起恢复孔小姐的美貌，拿来救老母一命，才是正途。

　　“去吧。这就赶快回去，当即一切准备妥当，便今天就启程吧。不要等到明日了。”她最后劝道。

　　“嗯。”孔小姐再次灿烂一笑，道，“我也是，计划好的，今日一定求得你归还一万两。只是没想到，真小姐这么快就会答应。才是安排了明日才启程。”

　　她摇了摇头，道：“我叫陈珍儿，珍珠的珍。若是有缘再见，仅你我间，私下里便真实相称吧。”

　　孔小姐点了点头，道：“一定。”

　　她送了送孔小姐，到了凤凰楼大门口。梁将军早已在门口等候。

　　孔小姐本是直接奔向了梁将军，但半路折返，最后对她道：“珍儿姐姐，你也不要太烦忧了，谣言止于智者。等我回来。”

　　“嗯。”她笑了，信了孔小姐这个约定，道，“快去吧。”

　　这时，梁将军也过了来，对她道：“多些真老板。”梁武对着她行了一个军人最忠贞的大礼，拿刀的手握拳重重在胸口捶了捶。

　　然后，梁武居然是对着姚凯道：“姚老板，还请借一步说话。”

　　她先送了孔小姐上马车，回过头来，梁武也只是对姚凯说了一两句什么，已经说完。

　　她和姚凯并肩目送梁武和孔素贞二人离去。

　　“他跟你说了什么？”返回凤凰楼后，她问道。

　　他毫不隐瞒道：“梁武已经帮我们查出，散播谣言的，便是那张、王、李三人。其中张姓者到过池林城，还正参与了黄鹂那一场竞标！可惜，他在梨落城小有成就，到了池林城就成了个土包子。他还不曾开口叫价，至多拿得出手五百两银子。黄鹂就已经卖到了千两以上，最后更是以百两黄金被应四爷所得。那日起，他便已经开始苦心孤诣地效仿我梅红楼，也想在梨落城开一家如此能赚大钱的青楼。但当初梅红楼开楼便是花费了黄金百两。他根本没有那么多钱。最后，他才是学着凤凰楼，开设了……”

　　她打断姚凯，道：“梁武只同你说了一两句话，哪里来的这么细致，你早已查出来了吧？”

　　“嗯。”姚凯答，并问，“我只是在想，究竟怎么处置此事为好。你怎么看？”

　　她用孔小姐那句话答他，道：“谣言止于智者。”

　　他便是摇了摇头，后点了点头，道：“好吧。”

　　他懂她。对于那张、王、李三人，既然已经因为效仿凤凰楼却失败而几近倾家荡产。除了传出谣言，那三人也再闹不出什么幺蛾子了。她不打算对那三人赶尽杀绝，因为她心善。那么，就任凭谣言再谣传一阵子吧。到头来，谣言终将止于智者，本也不需他们二人自己解释什么。他们二人亲密如斯，却也始终以礼相待，不曾越过雷池一步。这是真实，便是无需言语解释。

　　结果，孔小姐开了一个好头。第二日，凤凰楼里剩下的七人，也全部要求归还一万两，退出。

　　那位相小姐倒是当真一早就带人找上门来。那七人便只是借了相小姐的威风。

　　此次，相小姐可是带着她家父——相老爷，连同梨落城的官府找上门来。

　　凤凰楼却不曾提出关门会客。凤凰楼的大门洞开，她和姚凯就并肩，身后站着莲、雨、红、木四人，当堂与相家人、那七个女人对峙。至于官府的人，因为凤凰楼大门洞开，也就不好太偏颇。

　　很快，街上行人将凤凰楼的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围观。

　　她们站着，相老爷和相小姐坐着。后两者趾高气昂，喝着凤凰楼待客用的上等茶，一副等着她们跪下赔礼道歉并双手奉还一万两黄金的架势，并不先出声。

　　她便是高声，叫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响度，却并不刺耳，道：“不知相老爷、相小姐，今日来所谓何事？”

　　相小姐立即就要拍桌而起。

　　相老爷用眼神制止了相小姐，多喝了一口茶，才是将茶杯重重放下，后道：“真老板，你这凤凰楼打开门做买卖，不求一夜暴富，但求买卖细水流长，讲求的是一个诚信，对吧？”

　　“对。”她高声答。

　　“那么……”相老爷目光中闪过一丝老狐狸的狡诈，道，“我相老板，在梨落城里经商数十载，在利落城里也算是德高望重了，但自谦，只是一个买卖人，不曾饱读诗书。今日，我还要借用孔小姐昨日的一番话，还有你真老板自己说过的话。小女当初信任你真老板，信任了凤凰楼，才是二话不说奉上黄金一万两的天价，为求在半年内，凤凰楼能助小女重回少女曼妙身姿。眼下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不但没有效果，反倒是谁人都看得出，小女这身形可是更胖了。那么，便不要浪费大家的半年时间了吧？真老板昨日说过的话，今日可讲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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