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时隔四年

　　弟弟？

　　刘凌眉头一皱，愣了好一会儿。等男人笑着说起今天买了猫粮，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正在看那只可爱的小猫。

　　所以，这只小猫是自己的弟弟？

　　爸妈不是很讨厌小猫吗？不是说什么都不想在家里养猫吗？

　　一切真的……

　　就在刘凌想的出神的时候，爸爸笑着拿着猫粮走了过来。

　　“来，我家小儿子要吃饭了，快喵喵两声，让姐姐给你倒吃的。”

　　但小猫似乎是更想睡觉，此刻连动一下都没有。

　　刘凌凝视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以前爸爸从来都没有这么温柔过，他是个军人，犹如凌冽的寒冬，这就是她和刘冽名字的出处，而如今这个任何时候对对她要求严格的男人，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在跟一只猫说话。刘凌想笑，又想哭。如果这是现实，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那个冷面如山的爸爸，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是因为对她心怀愧疚吗？是因为反应过来要对她好吗？

　　“刘凌……你穿那么少不冷吗？”妈妈叫着她的名字，虽然是连名带姓，但听起来却像是在开玩笑，“赶紧去再穿点，别再冻感冒了。”

　　“好。”刘凌喃喃的回答，却没有动地方。她看着妈妈哼着歌，拎着买的菜进了厨房，“今天晚上做你最爱吃的红烧鸡翅哈。”

　　刘凌笑了，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起来了，像是真的又活过来了一样。

　　“你弟弟睡得太香了，算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说吧，它闻到香味儿肯定就醒了。”

　　“嗯，它可爱吃肉了。”

　　“可不是，和你一样。”

　　刘凌看向爸爸，不知道他竟这么了解自己。

　　“好了，赶快回屋再穿件衣服，你病刚好，可不能感冒了。”

　　“嗯。”刘凌听话的点点头，下一秒突然觉得这一点都不像是自己。她不知道自己内心的怒意或者说是怨恨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但仅仅是这短短几小时的时间，她感觉自己仿佛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这样的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刘凌回房间换衣服去了，妈妈在厨房做饭，爸爸则在客厅看电视。刘凌在自己的房间站了一会儿，翻了翻房间里的东西，发现有很多东西的确偏向于男性化……那个男生？刘凌这时才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存在，也才终于想起来刘冽之前说她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一个男生……

　　刘凌说不清楚自己此刻是怎样的心情，想到那个男生曾经占据了自己的身体四年……

　　想到曾经有一个人替自己活了四年，刘凌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那个人在这个家里过的好吗？爸妈和以前不一样了，是不是都是因为那个人？

　　刘凌凝视着自己房间里的物品，有一些是自己喜欢的，有一些是她觉得还可以，不至于那么讨厌的。从这些东西可以看出，对方虽然是个男孩子，但是却和刘冽有很多不同，虽然有些东西偏向于男生风格，却没有刘冽的东西看起来那么惹人讨厌。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受，就像是明知道那人存在，使用过自己的东西，但却讨厌不起来。她感觉自己甚至能察觉到那人此时就存在于自己的身体里，她似乎能看到那人在自己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坐着各种各样的事情，看书，学习，听歌，给朋友打电话……

　　当朋友两个字在刘凌的脑海里冒出来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朋友，确切的说，是没有能够交心的朋友。她不擅长育人交往，总是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会成为别人的负担。所以她很少主动去和别人做朋友，除了她那么喜欢的陆止。她向来一个人，除了经常去找陆止。

　　陆止，陆止。

　　想到这个人的名字，刘凌的内心感到一阵阵刺痛。她不愿意再去回忆那些画面，但时隔四年，却又想知那个人现在过的怎么样。

　　“凌儿，吃饭了。”

　　爸爸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这让刘凌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仿佛自己消失的这几年并不存在，她依旧是四年前的自己。但却不是让她厌烦的感觉，而是突然间觉得温馨。刘凌觉得家里的一切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种她站在这里就能感觉到的变化。这不再是以前那么让她讨厌的家了，这里的人也不再是让她讨厌的那些人了。

　　她回来了，回到了那个她曾经向往的生活。刘凌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也许就是在梦里，也许她已经死了，进入了另外一个平行世界中，在这个世界里，她所有的梦想都变成了现实。

　　刘凌打开门走了出去，妈妈已经做好了饭菜，正哼着歌在桌子上摆着碗筷。见她出来，便看了过来，很快她脸上愉快的表情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担忧的神色，“怎么了？凌凌，你又不舒服？”

　　这是来自妈妈的关心，刘凌体会的到，她觉得自己甚至能透过妈妈的眼睛，看到她内心对她的担忧。这种担忧，是她多年前不曾拥有的。或者说从小到大，她都从来没有感受到来自母亲的关心。她总是很忙，有时候连跟她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即便是她生病，妈妈也总是让她吃完药多睡觉，自己则去忙工作。刘凌不知道大人们怎么永远都有忙不完的工作，仿佛自己的孩子就是一个累赘。

　　可现在，妈妈的脸上居然露出了担忧的表情，对她的担忧。刘凌说不上自己内心是什么感受，她觉得快乐，同时又觉得难过。快乐的是自己终于感受到了妈妈对自己的担心，难过的是，这种担心居然是在她消失四年后才出现。她不想着背后意味着什么，她拼命的告诉自己，即便自己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人，但也是因为那个人住在她的身体里，她的妈妈才会对他那么关心。

　　那是属于她的爱，不是属于另外一个人。

　　“没事，我就是突然……”刘凌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想过去抱一下那个女人，但内心却又无比的挣扎。此时，她的内心里出现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说，她那么对你了很多年，这个担忧的表情，并不足以让你原谅她。别忘了，。如果不是她，你也不会去死。

　　“没事。”刘凌说着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

　　“没事就好，还以为你又不舒服呢。也是冬天了，你身体太弱，很容易生病。要不妈妈跟你班主任说一声吧，在家好好休息几天？”

　　刘凌疑惑着看向梅局长，有些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还是自己已经确定要这么做。如果是前者，那自己是不是要说“不用了，我没事。”然后换来她一句，“我的女儿最乖了。”如果是后者，那一向只在乎她成绩的梅局长，去哪里了？

　　“不用了……”刘凌试探着说。

　　梅局长撇了撇嘴，皱了皱眉说，“你现在成绩一不错，而且快期末考试了，现在老师也不讲课了，我想应该没事的。你要是害怕成绩下降，妈妈给你请一个家教，每天在即学习几小时好吗？”

　　她说话的口气，明显是在跟她商量。这两刘凌心里充满了疑惑，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最在乎她的成绩，认为教育局局长的外甥女就应该考全校第一。她从不允许她因为玩乐耽误学习，哪次考试不是第一名，她都要跟她一起好好分析到底问题出在了哪里。

　　很显然，那样的梅局长是绝对说不出来这样的话。

　　但面前这个人却这么说了，这让刘凌怀疑这四年来不止自己被换了身体，面前这个人很有可能也不是她真正的妈妈。因为那个人，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真的吗？”刘凌问。

　　梅局长认真的点点头，“身体重要，妈妈这些年都没怎么管过你，才让你身体现在这么虚弱。所以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姥姥最近没事，让她来家里跟你作伴好吗？”

　　“不用的。”刘凌笑着摇摇头，她不喜欢姥姥，就像她不喜欢曾经的妈妈一样。

　　也许姥姥也变了，但在没有确定之前，她不能答应妈妈这么做。她再也忍受不了那样的气氛，她知道，若是多年前的事情继续发生，她依旧会选择去死，那样痛苦的生活，随便谁喜欢承受，总是她不会。

　　梅局长想了想，最后说：“也行，每天早上我把饭菜做好，你中午放微波炉热一下，好吗？”

　　刘凌点点头。

　　“那就这样了，吃完饭给你班主任打电话。”梅局长开心的笑了，转过身招呼阳台上的老刘，“老刘，赶紧吃饭了。”

　　“好的，好的。”老刘笑着快步走了过来，笑嘻嘻的说，“我感觉咱家老三最近长胖了，那个宠物医生说它不能吃太多，你最近少让她吃一点。”

　　“知道了，真是的，这个小不点真的是太脆弱了。”

　　梅局长笑着盛着饭，刘凌恍然觉得此刻真的是一场梦。因为一切都变化太大了，大到她感到陌生。

　　她接过梅局长递来的碗，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如果这不是一场梦多好。

　　元旦过后，很快就是期末考试。

　　叶与君本以为刘凌在期末考试之前一定会回到学校来，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她请长假的消息——她专门跑去问了班主任，班主任说刘凌到期末考试的时候才会来，在此之前，她会在家里自己复习。

　　叶与君不知道刘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本想着去看一下刘凌，但现在还没有放假。她打了好几次，刘凌的手机都没有人接听。

　　所以她准备问问陆止，她想陆止一定是知道的。她知道刘凌每次快打熄灯铃声的时候，就会从宿舍出去，应该是去找陆止。于是她等到那个时间，等在了高三教学楼到男生宿舍必经的路上。果然，没一会儿就看到高三教学楼那边传来了几个人的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有男生，有女生。

　　很快，那些人便走了过来。叶与君看到陆止走在最前面，正准备走上去找他说话，就看到他身后有人先走了上来。

　　“陆止，那道物理题你没讲清楚，明天能再跟我说一下嘛？”

　　叶与君认识这个人，是沈小白。

　　“好。”陆止回答的轻快，却没看沈小白。看到她的时候，身子稍微怔了一下，像是猜到她是来找他一样，陆止没有再理会沈小白，而是远远的问她，“等我吗？”

　　叶与君点点头，“我有事儿想问你一下。”

　　“好。”陆止快走了两步，停到了她面前。见他有事儿，他身后的沈小白也没再说什么，和其他几个女生往女生宿舍方向走去。

　　等教学楼附近没了其他人，叶与君才问，“是这样的，我听班主任说刘凌请了长假，她是不是生病了？我打电话她没接，所以就想来问问你。”

　　“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妈昨天还跟我说起，说是她妈妈希望她能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所以才请的假，你不用担心。”

　　“好的，那就好，我还以为她出什么事情了。”

　　陆止礼貌的笑笑，叶与君说不清那是在表达他对于自己女朋友朋友的友好，还是仅仅是出于一种礼貌。但她却觉得自己能解读出陆止这个笑容的含义，就像是他刚才为了不再理会沈小白，抢先一步问她一样。那笑容在说，这场谈话应该到此为止了。

　　“谢谢师兄，那我先走了，你回去早点休息。”

　　“好，你也是。”

　　礼貌的告别之后，叶与君小跑着往女生宿舍跑去。一是因为的确马上要熄灯了，二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和陆止相处。他总觉得陆止不是很喜欢自己，或者说，他总觉得陆止的眼睛能看穿她的内心，他早就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人，甚至他不喜欢刘凌和她在一起。叶与君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但陆止给她的感觉这就是这样。他仿佛能看穿一切，仿佛早就知道她内心的小九九。她害怕那样的人，她感觉自己哪怕是和那人多待一秒，自己的想法就能被全部看穿。

　　陆止一步一步的向宿舍走去，他将手伸进自己的口袋，握住了口袋里的手机。

　　其实，他也有好几天没有打通刘凌的手机了，自从上一次见面之后，刘凌的手机就一直关机。不得已，他才给老妈打电话，为了刘凌的近况，知道她最近在家休息。但休息为什么电话关机？陆止觉得刘凌的妈妈应该不会强制她这么做，毕竟刘凌来学校也是带着手机。

　　越是想，陆止就越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他突然想到上次去刘凌家，此刻想起来，刘凌的行为好像有些奇怪。但他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只觉得……

　　陆止没有再多想，他觉得即便是自己想的再多，可能也猜不到刘凌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刘凌有意隐瞒他，他能再像上次那样，为了想知道什么，而轻举妄动。他想更了解刘凌一些，但却需要以她接受的方式，和允许的行为。他不想失去刘凌，他知道那个内心藏着秘密的人，可能和他一样，因为曾经受过伤害而不愿意轻易对谁敞开心扉。

　　已经过去四天了。

　　刘凌觉得自己已经适应了当前的生活，接受了她十五岁这个事实，也接受了妈妈爸爸改变了的事实。

　　她喜欢现在的生活，她可以做她喜欢做的事情，看她喜欢看的电视，在房间里贴上她喜欢的海报。她喜欢坐在阳台上和刘时一起晒太阳，她喜欢望着楼下走来走去的人，想到自己现在过上了想要的生活，觉得内心充满了幸福。

　　又快到五点半了，爸妈就要回家，带着她喜欢的饭菜，一家人其乐融融。

　　她不愿意去想刘冽，好在这几天刘冽也没打来电话……

　　刘凌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好几天没看到自己手机了。

　　她本来是想给陆止打电话，但又不想让自己这么做。爸妈发生变化，刘凌觉得自己可能知道为什么，尽管她不愿意那么去想。但陆止呢？那个人也会变了吗？也会和自己的爸妈一样，过了四年，突然间变得对她很好吗？

　　不会的。刘凌知道，她觉得时隔四年，自己终于了解了陆止的性格。那人太自我，太执拗，他自己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即便是他的爸妈。当年拦着他希望他好好学习的，除了她还是陆止的爸妈，但最终谁的劝阻都没有起到效果。刘凌早就知道那没用，因为她父母何尝不是在用她对待陆止的方式在对待她？但她找不到别的办法，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陆止便会那个可爱的小哥哥。虽然他从来都不是很喜欢她，但曾经的那个小哥哥，即便是不喜欢，也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刘凌不愿意让自己再去触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她回来了，死了一遭又回来了。她觉得自己仿佛是长大了，即便是沉睡了四年，但一想通了很多事情。

　　陆止，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一个和她一样普普通通的人。他有什么值得她去喜欢的？又有什么值得她为了他，放下自己的尊严和脸面？

　　她已经为他做了她能做的一切，为了他，甚至受尽了屈辱，也满身是伤。所以，她不亏欠陆止，甚至，应该觉得亏欠的人是他。她还会出现在陆止面前，但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委曲求全，也绝对不会再为了他做任何事情。

　　陆止是她可以欺负的人。

　　对，这一次活过来，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忍受身边的人欺负自己。即便是刘冽，即便是自己的父母，即便是陆止，尤其是江安远。

　　她记得这两个名字，她也清晰的记得这两人对她做过的事情。如果这两人不像她的父母和哥哥一样对她道歉，对她好，她保证，她一定要报复他们，一定要要让他们尝尝她当年受过的委屈。

　　她不再是胆小鬼了，一个死了四年，又活过来的人，这世上没人再能将她吓到，更没有人再能欺负到她。她没有死，她还说着，这足以说明她是上天的宠儿，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她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

　　五点半的刚刚过，爸妈就推门走了进来，刘凌感到一股寒气入侵进来。看到爸妈的笑脸，刘凌突然觉得在温暖的室内，这股寒气带来了沁人心脾的凉爽。

　　很快，就到了期末考试的日子。

　　刘凌这几天也复习的很好，关于那人的记忆虽然没有，但是他学到的知识，丝毫没有丢失的留在她的记忆中。刘凌觉得那人要比自己聪明的多，数学本不是她的强项，但是现在她却能很轻松的解决一些数学难题。就连爸妈都很担心的物理化学也不在话下，她虽然没有学过那些知识，但看到那些陌生的化学符号，她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与之相关的知识点，不用多加思考，就能轻松的将一些题目的答案写出来。

　　“凌儿，明天就要考试了，早点睡觉吧。”

　　梅局长推门进来，笑着关心道：“不用有太大压力，正常发挥就好，考不好也没关系。你才高一，成绩没那么重要。”

　　“好的，我知道的，不过妈妈放心，我一定会考一个好成绩的。”刘凌笑着说。

　　“好，如果你考的好的话，妈妈就给你一些奖励怎么样？想要什么？”

　　刘凌想了想想，“我没什么想要的。”

　　“是吗？那春节想去旅游吗？”

　　“可以吗？”刘凌开心的问，她一直想春节旅游，但因为妈妈不想过年的时候没陪在姥姥姥爷身边，所以这个愿望就一直没有实现。

　　梅局长点点头，“那我们去找你哥哥过年吧，如果你考的好的话。”

　　刘凌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她不想见刘冽，而且刘冽好像……她现在不记得刘冽当时说了什么话，无所谓了，反正无论他过的好坏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怎么了？”梅局长问，“你不想去？”

　　刘凌点点头，“我不想见他。”

　　“怎么了？你们两个又吵架了？是不是你哥哥又欺负你了？”

　　又。

　　看吧，梅局长都觉得刘冽之前的行为是在欺负她。

　　刘凌点点头，“我不想去见刘冽，而且他好像最近不在军营。”

　　“不在军营在哪里？”

　　“好像出任务去了。”

　　“这样啊……”梅局长失望的叹了口气，“那行吧，到时候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好不好？”

　　“我想去迪士尼。”

　　“没问题，考第一就去迪士尼。”

　　“啊……”

　　“只要考的不算太差，都去迪士尼。”

　　“好，谢谢妈妈。”

　　“跟妈妈说什么谢谢。”梅局长宠溺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你能开开心心的，妈妈就很知足了。你小的时候，妈妈工作比较忙，你姥爷后来又出了事情，一直都没时间带你和你哥哥出去玩。这次妈妈就带你出去玩一次，不带你哥就不带他，反正他已经长大了。”

　　刘凌抬起头，看向梅局长，内心升起一种不可名状的难过。她不知道这种难过是为什么，是因为自己长这么大终于感受到了母亲的爱，还是因为觉得可笑。因为她心理总是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面前的幸福是另外一个人帮她争取来的。是因为那人帮她生活了四年，她的生活，她身边的人才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是那个人，给予了她这些幸福，是那个人，为她创造了一切。

　　是那个人，正在一点一点的侵蚀她的一切。刘凌觉得如果有一天自己的爸爸妈妈察觉出来，自己还是原来的那个刘凌，他们可能就不会这么爱她了。

　　他们爱的是那个刘凌，是那个成绩好，听他们的话将头发剪得这么短的刘凌。而不是以前那个总是不喜欢学习，总是想和父母抗争的自己。

　　刘凌不知道自己内心怎么会一直产生这种想法，她管不住自己，她阻止不了自己不往这个方向去想。她觉得自己就像是魔怔了一样，也像是内心生了病，精神发了疯，病态的觉得自己早已无药可救。

　　刘凌想叫出来，但是凝视着面前温柔的母亲，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比起内心的想法，她更害怕失去面前这个对她这么温柔的母亲。她不要再回到原来的生活，她不要再被妈妈冷落，她不要再做孤独的小孩子。她要一直留在妈妈身边，她绝对不会再让那个人再回来。

　　百行中学。

　　刘凌凝视着面前这四个劲霸的大字，却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虽然她十一岁的时候选择了自杀，但她同样知道百行中学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这是里黎阳市最垃圾的一座高中，是黎阳市所有学渣的聚集地。

　　她怎么会在这所高中上学？这里都是学渣，都是一些喜欢打架的学生，那人是怎么在这种地方生存下去的？

　　她想起来了，那人是个男生，怕是他打起架来和男生一样凶狠吗？这一课，刘凌胆怯了，因为她深知自己并不是能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下来的人。她从小就胆小，更不喜欢打架，即便是老刘教了她很多防身的功夫，她也不喜欢整天打打杀杀。

　　命运真是捉弄人，竟让她在这所高中上学。梅局长还真是说到做到，绝对不会托关系让她进重点高中。那个人绝对是中考没有考好，最后不得已才来到了这里。相比她当时也没没有拗过梅局长，否则她现在应该站在一中的校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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