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试探
凌依用头上的帽子把自己的脸遮得更严实了一些。
虽然知道在现在这个时间段里能够出现在老宅里的人，十有八九都认识她，但这并不妨碍她竭尽所能的想要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一些。
看着三三两两的和他们碰面之后对她点头的人，凌依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打算泡汤了。
她虽然能够在保护罩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她并不能把自己变成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存在；所以，当那些人有意识的把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的存在是无法隐藏的。
看着天空中飘落的鹅毛大雪，凌依拉着司擎苍避过人群走上了一条无人的小道。
黑色的大伞隔开了雪花，为他们两人撑起了一片天空。
在这零下十几度的温度里散步，凌依莫名的感觉自己有些傻。
她紧靠在司擎苍的身边，抬头看向他，“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这种天气太冷了，哪怕身上带着用来充当暖炉的火系晶核，凌依还是感觉身体有些发冷。
司擎苍目光有些飘忽的看向后山，“后山那边比这里更冷。”
听到这话，凌依浑身一僵，她顺着他的目光往后山看去。
“我们该回去了。”凌依低声道。
“算算时间，如果他出生了的话，今天应该是他的生日吧？”司擎苍低声道。
凌依抓紧了他身上穿着的羽绒服。
她没有问他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情，她也不想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情。
“我们该回去了。”凌依的声音有些颤抖。
看着她这抗拒的样子，司擎苍在心底叹了口气，他有些心急了。
他前段时间去了万象馆那边，用十颗二级晶核得到了一个问题的答案。
江慕晴说，后山山顶的那个屏障四年后才会破。
四年啊，太久了，他有些不想等。
可现在，看凌依这幅抗拒的样子，司擎苍觉得，他除了再等上四年以外，恐怕没有别的其他的什么办法了。
司擎苍拍了拍凌依的手，“不说这件事情了，我们再往前走走再回去。”
看着他眼中有些复杂的神色，凌依抿紧了唇瓣。
大过年的在她面前说这件事情，他是存心不想让她过个好年吧？
凌依往后山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她就快速的收回了目光。
看着在他们前面不远处闲逛的一对夫妻，司擎苍拉着凌依不动声色的转了个弯。
“离你睡觉的点还有一段时间，我们要不要给你那个在百货大楼的朋友送些饺子过去？”
给江慕晴送饺子？
想到她吃晚饭时，小可爱那哀怨的语气，凌依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一些。
“不用。她已经吃过晚饭了。”
也许是因为赚了很多晶核的原因，大过年的，江慕晴终于大手大脚了一回，在系统商城里买了很多吃的东西。
她现在应该正在万象馆里，在小可爱羡慕嫉妒恨的注视下兴高采烈的吃着从系统商城里买过来的零食。
她还是不要过去打扰他们好了。
看着被白雪覆盖的大地，凌依突然来了兴致。
“我们这个雪人好不好？”
想到二十多年前他们一起堆的那些雪人，司擎苍眼中流露出了些许笑意。
他把手中的伞递给凌依，“你现在不适合碰这些冰凉的东西，你来指挥，我来堆雪人，好不好？”
凌依看了看密密麻麻的从天空中飘落下来的白雪，轻声道了个好字。
————
当司月在司氢的陪伴下在雪中漫步的时候，不经意间一个转身，她看到了雪地里的两人。
看着这和往年差不多的场景，司月眼中染上了些许笑意。
她拉着想要转身往回走的司氢，静静的站在了原地。
相同的场景，相同的面貌，不同的人，堆出来的雪人是不同的，堆雪人时的心情也是截然不同的。
司月靠在司氢的肩膀上，小声道：“小时候，当父亲和兰兰一起堆雪人的时候，我特别羡慕兰兰。”
因为，司兰凭借着她那张脸，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她求之不得的东西。
司氢搂紧了司月，“你要是想的话，我们一会儿也去堆个雪人。”
司月笑着摇了下头。
“当年凌姨离开后，父亲像疯了一样找了她好久，那段时间是我过得最为艰难的一段日子。”
因为那时的她要时刻警惕着猛然窜到她房间里，想要杀死她的人。
“后来，奶奶过来了，也不知道她和父亲说了什么，等她走后，父亲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我也得以留在了司家。”
想到那时，当她从司擎苍的嘴里知道自己可以永远留在司家，再也不用担心被赶走的时候的样子，司月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
“那时的我很是年幼无知，以为留下来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可后来，事实证明，她是留在了地狱里。
在凌依走后，地狱的大门就为她打开了。
想到这里，司月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
“我是八岁时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被母亲给生出来的。”可那时候，她的母亲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
“知道真相后，我找了母亲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司月目光有些飘忽的看向了地下。
“当看到地牢里的母亲，从她那里得到了确认后，我整个人都是有些崩溃的。”
再后来……
那段时间，若非柳言看到她的不对劲，留下来照顾了她一段时间，她可能……
想到这里，司月闭上了眼睛。
“兰兰刚到司家的那段时间，是我自从接受训练之后过得最好的一段时间了。”
因为那段时间的她只需要照顾好刚到司家的司兰就可以了。
没有数不尽的课业，没有无止境的饥饿，也没有接受不了的惩罚。
想到那个瘦骨嶙峋的女孩，司氢有些心疼的搂紧了司月，“不要再说了。”
他亲了亲司月的头发。
看着他眼中的心疼，司月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
“其实，和父亲比起来，我还是很幸福的。”
只要一想到司擎苍那二十多年似乎永远都看不到尽头的等待的光阴，司月心中对司擎苍的怨念就消失了大半。
都是可怜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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