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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父


  不但身体看着硬朗的许多,这话也比以前多多了,不再闷闷的,有什么都憋在心里了。

  老夫人出生将门之后,心里自然希望儿孙也是将门之姿,果敢,坚毅,而且充满霸气。但长期身居宜都,接触的都是些靡靡之音,年轻一辈的人里,很少有这样的品性的人了,如今的木忆和木诺却让她看到了希望。

  两个人的眉宇间都是豁达,开心且自由的状态。

  不像宜都里的年轻小辈,比如说良人的两个儿子家恩和家赐,看着也还是机灵聪明的,可惜就是胆小,长期生活在这样的富贵之家,每日都在她的保护下活着,清傲但怯弱,所以老夫人也不甚喜欢。

  看到这姐弟俩现在的模样,老夫人才觉得这趟出门是值的,尤其是如今的宜都风声鹤唳,若是没有点保命的本事,这可就难以生存了。

  “祖母,程家怎么样?”木忆寒暄过后就直奔主题。

  老夫人一听这名字就觉得心悸,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家人,也可惜了这么好的一门亲。

  “阿妩,阿诺,今日的宜都已不是你们走时的宜都。三皇子一党已经全数被诛杀,你们以后行事说话都要小心再小心,知道吗?至于程家,已经是过往的事情了,你和程嗣那孩子有缘无分,就莫要多想了,知道吗?”

  木忆知道老夫人说这话是为她好,但心里还是很难接受如此结果。

  不知为什么,她心中总有一个火苗再告诉她,这件事情不是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三皇子怎么会如此蠢笨去刺杀皇上,而且七皇子的动作太快,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把控朝局,本来还是三足鼎立的状态,结果现在一死一默,他却独得恩宠。

  怎么看都有问题!

  可现在没有证据,什么都不能说,尤其他们的身份,此刻若是有何异动,一定会被灭门的。

  “祖母放心,阿妩省得的。”

  “那程大哥呢?听说他下落不明了。”木诺在旁边把阿妩最想问的问题给问了出来。

  老夫人默默叹了口气,说道,“听说嗣儿被围困在祁山,当时下令是杀无赦,结果他失足跌落下山崖,至今没有找到。可惜了那样好的一个孩子。”

  木忆和木诺听着老夫人简单的说完了这事情,但心中都是愤恨悲痛,却不能有所暴露。

  只能安静的陪了她一会儿,然后找了个借口去往木院。

  “哼,一定是有人在背后下毒手,程府一门忠烈,结果落得如此下场。程嗣哥如今下落不明,那些背后的黑手一定还会继续寻找,若是被找到他性命就有危险了,我们一定要抓紧时间,赶在他们之前,把他给藏起来。”木诺对着面无表情的木忆说道。

  “此事交给宋之扬来做,你我现在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阿姐,你说。”

  “你当即修书一封送到扶风城,让王辛王陵想办法,把程家军里那些可能被追杀的那些将领统统带到扶风去。这事不当当是程家,我猜测程家的几大心腹将领也在被追杀的名单中。他们既然能把程帅害死,然后给他栽这么大一个醉美,也一定会将他们的主力将领杀了,从而全面接管整个程家军,到那时,北部的驻军力量可就都落在他手上了。”木忆冷静地分析道。

  “而我要送信到曲城,让贾伯父格外小心,赶快把势力转移,否则,曲城的驻军一换,这首富一定会遭难的。”

  “知道了,阿姐放心。”

  说完,就见木诺匆匆离开了沈府,不知所踪。

  而木忆稳了稳心神,告诉自己这种时候不能倒下,一定要把大家都保护起来,然后趋步到了沈懿的书房,刚好,沈懿也回来了。

  “爹爹……”一进书房门,木忆看到自己熟悉而又知晓内情的亲人时,情绪就爆发了,双眼含泪的跪在他面前,不停的喊着爹爹二字。

  沈懿心里大恸,自木清走后,他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守护这双儿女,让他们能快乐平安的成长,如今看着木忆这模样,他又失信了。

  “阿妩,起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先坐下喝口水,我慢慢的说于你听。”

  木忆听到这话,显然沈侯爷是做了一些功夫了的,把眼泪都隐忍回去,好好听沈侯爷的话。

  “此事要说,还得回到三个月前,你们来信说扶风城已经建立了初步的模样,那时候嗣儿还在京中,不过他却接到一个命令,说北牧的使臣要进京朝拜皇上,并送上十座城池以表敬意。所以要三皇子代表皇室前去接待,而他奉命陪同。而这时,程帅也接到调令,说立刻回京述职,嗣儿觉得不妥,就来和我说了一次。不过皇命在身,也不得违抗,只能照做。”

  “北牧使臣进京还送上城池?这不像是北牧国主做派吧。”木忆疑问道。

  “应该是和雪弩国屠城的事情有关,他们想要同我东启国联盟,灭了雪弩国,所以才会送上城池以做礼物。”

  “真是好手段。”

  “所以,等使臣进京以后,三皇子和嗣儿一直陪同在侧,皇上也很高兴北牧国的态度,所以才定了个狩猎的聚会,三品以上的文武百官都在场,本来是想让那使臣看看我东启国的国力。三皇子,七皇子,嗣儿还有一众禁军都进了林子,夺得了不少的猎物,在皇上奖赏的时候,三皇子拔刀就刺向了他,一刺倒地,众人都被那场面吓住了。七皇子突然出手,制服住了三皇子,而在挣扎中,三皇子被禁军杀了,嗣儿也跑了。就这样,皇上回宫后,就下令七皇子监国,三皇子一党格杀勿论。”

  “三皇子为何突然袭击皇上,而且是在如此多的人面前,说不过去啊。”

  “不知道,只是我隐约看到他当时的眼睛血红,就像是突然发了狂以后,力大无穷,身边的人根本制衡不了他,七皇子也被打伤了才将他刺伤。而嗣儿带着护卫逃到了祁山,围困之下跌落山谷,至今没有被找到,不过,派去的将领回复说,也没有找到尸体,也就是他失踪了。”

  “一定是七皇子下毒了,不然他们为何如此暴躁,以西林的身手,怎么可能会被几个禁军就逼到祁山,还跌落山谷。一定是他。”

  木忆谈到此事的时候,眼中的恨意都涌出来了。

  七皇子,是他害的母亲早逝,而他的良侧妃又多方和良人联手害她和阿诺,如今还害的程府满门被杀,而程嗣下落不明,这一笔笔血债,她都要找七皇子要回来!

  “还有一事,七皇子的良侧妃先前诞下皇子,如今已经准备晋为正妃了,而十四皇妃诞下的是位公主。”

  哼,如此一来,七皇子更是拔得头筹,估计良府也要跟着大展拳脚了,那么良人在他们府邸上也就不能只是一位姨娘了。

  “爹爹,我不希望有人能取代娘亲的位置,但那是在心里,有些头衔若是万分不得已的情况下,给了就给了,我想娘亲不会在意的。”

  “此事你不用管,我自然有其他的打算。至于良人,注定要辜负她的情谊了。”

  沈侯爷说出此话的时候,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木忆看得出他们三人之间一定有什么不能言说的秘密,但是爹爹不说自己也不好得去过问,既然这样就让爹爹做决定吧。

  “爹爹,我还想借你的暗桩一用,加急送封信给曲城的贾伯父,我怕新上任的边城将领会对他们下毒手。”木忆担心的说道。

  沈侯爷摸了摸她的头发,示意她放松,“放心吧,出事以后我就把消息递过去了,另外,我也让他密切注意一下程家军的将领,若是能救就帮把手,这次对于程家军来说,是灭顶之灾了。等新的命令到了,这些人恐怕就难活了。”

  “爹爹……”木忆感激地看着他,这么多年了,木忆一直靠自己,虽说身后有阿诺,有宝林,甚至还有程嗣,但从来她都不敢真的放手,让他们全部处理问题,就是怕稍有不对,出现问题酿成大祸害了所有人。

  如今,沈侯爷的几句话,就将他心里所有的顾虑都解决了,真的觉得背后有人在支撑,她终于可以稍稍休息了。

  “阿妩,你先回木院休息,有什么事情晚上再说,知道吗?”沈侯爷看着自己女儿眼下的乌青就知道她这几日估计都没有休息好,现在再想其他的也没用,还是早些休息,养足了精神,后面还有的是事情要去做。

  “嗯,谢谢爹爹。”木忆也明白沈侯爷的意思了,真好,有人关心的这种感觉。

  回到木院,整个院子清清爽爽一如他们走时候一样,原来老夫人一直在派人打扫着这里,就怕他们有一天回来。

  枕着之前的枕头,木忆多日来疲累的身体在碰到这舒服又熟悉的床铺时,缓缓地睡去了。

  祁山,程嗣身中数剑,血肉模糊,周围都是护卫的尸体,一眼看去,十分萧索。

  “程将军,你束手就擒跟我们回去吧,再打下去,你必死无疑啊。”对立面为首的是禁军的一个王将领,曾经在程家军里呆过几个月,对程嗣的印象很好。

  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将军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他心中也不好受,可是上面的命令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无奈之下只能听从命令。

  程嗣一身是血,满目憎恨地看着眼前的那些士兵。

  他们都是禁军,身披铠甲,手拿刀剑,却对准自己,对准了三皇子一党,他能说什么?

  说他们是被陷害的,说他们喝的酒水里有令人丧志且发狂的药物?说三皇子刺杀皇上不是本意,而是药物驱使?

  要不是他曾吃过解毒丸,恐怕今日也不会这么快就清醒过来,下场就跟三皇子一样了。

  “王将领,我知道你是职责所在,不过我程嗣没有死在边疆和敌国对战的战场上,而是在这祁山被你们逼迫至此,这是我的命,与你无关,回去告诉萧子仪(七皇子),他今日以如此手段对待三皇子一党,明日也将有人把他从现在的位置赶下来,天道轮回,想要我程嗣的命,他不配。”

  说完就纵身跃下了祁山,只剩一抹决绝的背影。

  “不要……”木忆大喊着从梦里醒过来,才发现眼前是自己生活了多年的木院。

  原来刚刚那些都是可怕的梦境,木忆想到这里就在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程嗣那人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就那样悲壮的跳下悬崖呢?

  一定是她太思念了,所以才……

  尽管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她却不能否认,程嗣一定经历了很可怕的事情,不然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会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木忆是不愿承认,只要他的尸体一日没有被找到,她都不会相信,那个能说会跳,忠心为国,说着要来扶风和她相见的人就这样不在了。

  想到这里,心里忍不住的会抽痛……

  “小姐,小姐……”门外有丫头小声的敲门问着。

  木忆摸去了眼角的泪,平复了心中的情绪后,唤她进来。

  来人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看着挺老实的,打扮的也规规矩矩,那双手放在身前一直搅动不安,看得出,她有些害怕木忆。

  “你是谁?谁让你过来的?”木忆问了一句,就见那丫头突然跪倒在地哭喊道,“小姐饶命,我是……我是小红,来府里半年了,一直在老夫人的院子里伺候着,这次是老夫人让我叫小姐去用膳,以后也让我跟着小姐,伺候小姐。”

  祖母为何会用这样一个胆小,看着十分稚嫩的人来唤我?难道是有什么信号吗?

  木忆默不作声,一切等她问了老夫人再说。

  示意这个小丫头帮她穿衣洗漱后,她发现做事的手脚还是伶俐的,但为何如此害怕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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