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涯（八）
“周子文，”归涯抬头看着周子文，周子文皱了皱眉，不知道归涯接下来会做什么。
“我……”归涯顿了顿，似乎在想着该说什么。
“对不起。”归涯说道。
“什么？！”周子文好像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对不起……”归涯看着周子文，这些年，给他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周子文开口，“你…怎么了？”
“我碰到周子政了。”归涯说道，“他和我说了一些事。”
“什么事？”周子文问到。
“也没什么事。”归涯笑了笑，毫无目的性的笑，“周子文，我问你一件事，一定要好好的回答我，好不好？”
还没有等周子文说什么，归涯便开口说道，“恨不恨我？”
周子文想了想，点了点头，“恨。”
怎么能不恨，在他无能为力的时候逼迫他，让他痛不欲生的人，他怎么能不恨。
良久，归涯又开口道，“那…喜欢呢？一点点也可以算……”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就好了，归涯想着，心中有些期待。
“没有。”周子文说道，又补了一句，“一点点都没有。”
对于一个让自己恨到骨子里的人，怎么会有喜欢这种东西。
归涯如遭雷劈，愣在原地很久很久都没有动，“我…知道了…”说罢，消失不见。
……
很多很多年前，早到归涯自己都还很小，好像才只是一只几百年的小妖吧，那个时候，归涯里的，那个时候是他这几万年里面过得最开心的日子了，父母弟弟都在身边。
归涯的父母也都是蝙蝠妖，有很多很多年修为的妖，所以他和樊梓澄修炼成人行也没有花了很长时间，毕竟有父母在身边帮忙。
那个时候他和樊梓澄常常一起结伴瞒着父母离开妖界，偷偷跑去人界玩。
有一天他们在人界，认识了一对人界的兄弟，玩的很开心，约定好了以后每天都在同样的地方一起玩。
可是过了不久，他们就见不到那对兄弟了。殊不知他们所认为的不久，就是一个人类一生的时间。
归涯的母亲和他说，鬼界掌管五界的轮回，那对兄弟这一辈子生命到了尽头，那就去了鬼界开始下一辈子了。
归涯点了点头，和樊梓澄一起偷偷去了鬼界，问了鬼王那对兄弟的去处。
鬼王当时笑了笑，摇着手中的折扇说，万事都讲究缘分两个字，说他们如果有缘分，总会遇见的，没有缘分的话，就算告诉他们那对兄弟投胎到了何处，他们也不会有机缘遇见的。
归涯信了，樊梓澄也信了。
他们两个人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归涯已经有了两万多年的修为，樊梓澄也有了一万多年的修为了。
当然在这些时间里面，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其中有一件对于当时的归涯来说可以是滔天大事的事情——他的父母死了。
樊梓澄害死的，可以这么说。那天樊梓澄硬要拉归涯去人界，归涯当时恰好不想去，樊梓澄便一个人偷偷去了。
很久没有回来，当看见好多好多的穿着不用颜色样式道士服的人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
樊梓澄去人界的时候一时疏忽忘了封住自己的妖气，被人发现，逼着他找到了妖界的入口。当时樊梓澄的修为也才只有这么几百年，心中害怕，就照着他们说的做了。
殊不知，这些道士的到来，死了十分之一的妖界的妖，惊动了妖王。
道士门被处理了之后，封情第一个来问罪的，就是樊梓澄，欲杀了樊梓澄，被归涯的父母拦了下来。
最后，封情处置了樊梓澄和归涯的父母，放过了樊梓澄。
那件事情以后，归涯几乎不理樊梓澄这个弟弟。
一直到了看到了周子文，他看出来了，他就是很多很多面前的那对兄弟其中的一个！
没有人知道神界的月老是怎么想的，总是喜欢给人系一些不对头的红线，可能是憎恶妖吧，将红线的一头紧紧的系住了归涯，但是却没有将另一端紧紧的系住周子文。
……
归涯一边走一边笑，无奈的笑，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以为周子文对他是有感情的，一哪怕是一点点。
但是事实证明了，世上没有这么多的两情相悦。
……
“归涯？”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归涯回头，看见了噬。
“噬？”归涯挑了挑眉。
“嗯。”噬点了点头，走到归涯身边，“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说什么？”归涯道，“说谢谢你当年替我父母求情，还是骂你，骂你杀了我弟弟樊梓澄？”
噬笑了笑，“被你这么一说，我们果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很久没有回妖界了。”噬突然说道。
“回？”归涯笑了笑，“怎么回？当年就是王把我和樊梓澄赶出来的。”
噬点了点头，“也是。”
“但是，没有任何一个王，舍得放弃自己的子民的。哪怕当年杀你父母的时候，王都是想了好久。”噬说道，“毕竟，令尊令堂，都是当年王身边的得力助手。”
“我没有怪王的意思。有罪自当罚。”归涯说道，“只是现下没脸回去。”
“回去吧。”噬说道，“你现在的情况，可能只有王能帮你。”
“什么意思？”归涯不解。
“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什么意思？”噬笑了笑，“你不想再这样过下去，既然自己忘不了周子文，那便找人帮你忘掉。”
妖王封情，世上的第一只妖，由万物的情念所化成，世上唯一的一只情妖，只要世上有情念这种东西，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他就不会消失。所以可以说，封情是永生不死的妖。
他可以干脆利落的断掉人或者妖的情念，也可以让人或者妖因为情念而断肠死。
“我……”归涯低头。
“不舍得？”噬笑了笑。
“大概吧。”归涯说道，“我也不清楚。”心中任然还是有一丝希望，万一周子文的心里有他呢，万一周子文之前所说是假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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